&ldo;开玩笑开玩笑。&rdo;阿悠笑了笑,而后又思考了片刻,方才说道,&ldo;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我只觉得,大概是因为人的寿命太短了吧?&rdo;
太子长琴仰首喝下一杯ju花酒,问道:&ldo;何解?&rdo;
即使被贬凡间,屡屡渡魂,他的寿命也堪称长久。
他世世为人,他渐渐非仙而似人,却也到底不是人。
&ldo;大约是因为太过短暂,所以才期待着长久,知不可得时,便将时间浓缩为一刻,不是有句诗叫什么‐‐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rdo;阿悠忍不住笑了出来,&ldo;虽然用在此刻不太合适,但大约就是这种感觉吧?&rdo;
&ldo;若不能日日相守,则唯愿与君共度此生明月夜?&rdo;
&ldo;嗯嗯,真聪明!&rdo;阿悠点头夸奖道,&ldo;幼童时有祖辈父母兄弟相伴,长成后有夫君孩儿相伴,等到年华老去,每逢中秋,儿孙绕膝,老夫妻俩眉目含笑,一同回想这一生的每一个中秋,怕是也别有一番滋味吧?&rdo;
&ldo;如此,&rdo;又是一杯,&ldo;倒真是甚美,神人尚且不及。&rdo;
&ldo;噗!&rdo;阿悠捂住嘴,&ldo;阿然你果然喝多了,你应该说&lso;妖精尚且不及&rso;才对。&rdo;
&ldo;……&rdo;
没错,太子长琴至今尚未和阿悠说过自己的来处,以至于这么多年来,阿悠都固执地认为他就是一只蚯蚓精。
不过,如今,却是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长琴举杯仰首,又是一杯淡酒落了肚。
若说世间有公平,不外乎是‐‐无论是仙人还是凡人,时光永远都不会对谁更加眷顾。
这个中秋夜,到底结束了。
太子长琴注视着对方因为不胜酒力而踉跄离去的身形,微微叹了口气,道别的话,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也罢,既然未说,就不必再说了。
于是他站起身,缓步却又坚定地朝外走去。
即使走得再缓,也终究是要到头的。
&ldo;站住!&rdo;
&ldo;……&rdo;
长琴的身形一顿,却没有回首,然而即使不回首,他也知道那声音源自何人,他们到底相处已有十五年之久。
&ldo;我就说,你最近怎么怪怪的。&rdo;
阿悠说话间,快步朝男子走进,目光炯炯有神,哪里还有半分喝醉的样子。
&ldo;你个小没良心的!&rdo;提起脚,她就踹上了男子的小腿,非常不客气地在对方雪白的长衫上留下了一个不太美妙的脚印。
&ldo;……&rdo;太子长琴终是回过头,满脸无奈地看向面带怒色的女子,&ldo;阿悠,你都知道了?&rdo;
&ldo;不知道才怪吧,怎么说我都养了你十五年。&rdo;不提还好,一提阿悠怒意更甚,提起脚又是一下,在长衫的另外一边留下了一个对称的涂鸦,&ldo;你倒学会不告而别了啊,可真了不起!&rdo;
&ldo;阿悠……&rdo;
&ldo;我知道,我都知道。&rdo;阿悠打断了太子长琴的话,抿了抿唇,才说道,&ldo;我知道你有事一直瞒着我,我也知道你一直犹豫到底要不要对我说,我更知道你不对我说其实是为我好,所以你不说,我也从来不问,但是……但是……&rdo;她吸了吸鼻子,又吸了吸鼻子,最终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ldo;你怎么能连要走都不说一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