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中旬,是于点最后一次去看她,因为左棻说她要转科室了,到时候于琛会一直陪在她身边,到时候于点再跑来会不方便。
她用的词很温和,尽力不让这个被哥哥冷落的小朋友听到伤心,但于点愣了愣,小心翼翼问出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姐姐,你要转到哪里呀?”
生孩子不是就应该待在妇产科吗。
左棻看了他一会儿,嘴边的弧度似是怜惜,又似是自嘲,但最后她叹了口气,弯着眼睛,笑起来仍然非常动人。
“心内科。”她说。
于琛不是来还钱的,事实上他又来借钱了。
这一次于祈云在家,还叫来了丁鸢。
“你拿了户口本?”
是问话,但男人的问句同时也是陈述句。
想起那日傻立在门边的身影,于琛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不是你弟弟说的,我自己有手有眼。”
于祈云的语气很淡,永远都听不出来情绪,所以从前能把他妈险些逼疯。
于琛不以为意地撇嘴:“拿了,下次和钱一起还给你。”
丁鸢皱了下眉,没有说话,于祈云看着自己忤逆的大儿子,冷冷道:“我和你妈妈是离了婚,但我仍然是你的父亲,出了事情,你可以,也应该来找我。”
于琛“哈”地一声笑了起来:“但不是就算我不说,你也可以知道吗?没错,我搞大了女孩的肚子,缺钱手术,还要和她结婚,你还想听到什么?”
于祈云面色不变:“那你也该知道,我知道你是个死性不改,永远学不会说真话的东西。”
于琛咧开的唇角一僵,目光和他爸爸一样倏地变得冰凉。
这么窒息的气氛,于祈云还非要拉局外人来旁观。
丁鸢神色平静地走到于琛身边,往他手里塞了一张卡。
“密码是你的生日,先拿去给人家做手术吧。”
于祈云依旧没有说话,于琛垂着眼皮静立半晌,忽然转头就走。
书房里只剩下两个大人了。
丁鸢裹了裹披在身上的浅色披肩,语气淡淡道:“于祈云,我们离婚吧。”
手中的钢笔“哐”地掉到地上,男人惊愕无措地从椅子上抬起了头。
被他拉来在场面失控时做调停的丁鸢望着丈夫,眉眼含着忧虑。
“不好好说话,就会让人伤心。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于祈云摇了摇头,起身走到丁鸢面前,很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什么也听不进去的样子。
一把年纪,仍要撒娇。
丁鸢叹了口气,抱住他,轻轻拍了拍男人依旧紧绷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