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人之文动辄千百言,萝莎冗长,看着便厌。灵心慧舌,只有东坡。
昨偶读曾子固《战国策》《说苑》两序,责子政自信不笃,真笑杀人,
全不看子政叙中文义而要自占地步。宋人往往挟此等技为得意,那可与
之言文章之道。文章诚小技,可怜终日在里边盘桓,终日说梦。
傅君真是解人,所说并不怎么凌厉,却着实得要领,也颇有风致,这一点似
胜于钝吟老人也。我常怀疑中国人相信文学有用而实在只能说滥调风凉话,
其源盖出于韩退之,而其他七大家实辅成之,今见傅冯二公的话,觉得八分
之六已可证实了,馀下的容再理会。《杂录》卷一云:
药与无于衣食也,金石丝竹,先王以化俗,墨子非之。诗赋无与干
人事也,温柔敦厚,圣人以教民,宋儒恶之。
汉人云,大者与六经同义,小者辨丽可喜。言赋者莫善于此,诗亦
然也。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咏之何害。
风云月露之词,使人意思萧散,寄托高胜,君子为之,其亦贤于博
弈也。以笔墨劝淫诗之戒,然犹胜于风刺而轻薄不近理者,此有韵之谤
1《宇宙风》题作《宋人的文章思想》。
书,唐人以前无此,不可不知也。
讲到诗,这我有点儿茫然,但以为放荡的诗犹比风刺而轻薄不近理者为胜,
然则此岂不即是宋人论人物之文章耶。我近年常这样想,读六朝文要比读八
大家好,即受害亦较轻,用旧话来说,不至害人心术也。钝吟的意思或者未
必全如此,不过由诗引用到文,原是一个道理,我想也别无什么不可罢。
《杂志》卷一《家戒上》又有几节关于教子弟的,颇多可取,今抄录其
一云:
为子弟择师是第一要事,慎无取太严者,师太严子弟多不令,柔弱
者必愚,刚强者怼而为恶,鞭扑叱咄之下,使人不生好念也。凡教子弟
勿违其天资,若有所长处,当因而成之。教之者所以开其知识也,养之
者所以达其性也。年十四五时,知识初开,精神未全,筋骨柔脆,譬如
草木,正当二三月间,养之全在此际。噫,此先师魏叔子之遗言也,我
今不肖,为负之矣。
何注曰,&ldo;少小多过,赖严师教督之恩,得比人数,以为师不嫌太严也。及
后所闻见,亦有钝吟先生所患者,不可以不知。&rdo;冯氏此言甚有理解,非普
通儒者们所能及。傅青主家训亦说及这个问题,颇主严厉,不佞虽甚喜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