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就算自己十年生聚,十年教训,碰巧在野战中击败了穆罕默德二世,国外的强权也必然蜂拥而至,豪夺胜利果实。
“但是,陛下,我们的大军刚刚结束征伐,休整和补员都需要时间,如果穆罕默德二世赢得了战争,我们又该怎么应对呢?”
伊苏尔特继续发问。
“无妨,依照我的计划,当决定兵发贝尔格莱德的那一刻,穆罕默德二世就已经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在这几年的巴尔干战争中,奥斯曼,匈牙利,塞尔维亚,甚至瓦拉几亚,摩尔达维亚,威尼斯,他们都是输家。”
以撒将手张开,盖住整片巴尔干半岛,目光中透着猩红。
“唯一的赢家,只有我。”
……
巴尔干半岛,贝尔格莱德。
白城对岸,河流环绕的平原上,营帐密密麻麻,如黑云一般,压向城市和城墙上的守军。
红绿相间的大帐里,穆罕默德二世兴致不错,与自己的几位心腹大臣高声谈笑。
“苏丹陛下,正如您所料,希腊皇帝深陷北非泥潭,大军分布在各个城市之中稳定局势,根本没有北上的意思。”
“听说杜拉德大公听闻此事后,大呼上当,吐血不止,自此卧病在床,恐怕命不久矣!”
“只要您击败了白骑士,本就流于纸上的巴尔干协约就会彻底分崩离析,离心离德的伊萨克再也没办法从西边的基督教国家获得一丁点儿援助。”
“到了那时,君士坦丁堡岂不是您的囊中之物?”
一名中年帕夏赞叹道,将手中的果汁一饮而尽。
穆罕默德二世也微微颔首,嘴角上扬。
在他看来,君士坦丁堡皇帝针对北非的战争无疑是一步败笔,对自己的巴尔干盟友不闻不问更是使君士坦丁父子二人丢失了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威望。
这么多年,那位算无遗策的伊萨克皇帝终于要露出破绽了吗?
“易卜拉辛,你不愧是钱达尔勒家族的人,这份口才真让我们羡慕啊,哈哈……”
只见执剑维齐尔马哈茂德旁边,一位出身德夫希尔梅体系的耶尼切里军团长阴阳怪气地说。
钱达尔勒·易卜拉辛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张口欲言,却被站起身的马哈茂德强行打断。
“苏丹陛下,据我所知,白骑士正在召集军队,一个名叫卡皮斯特拉诺的教士也在呼吁十字军,留给我们的时间其实不算多。”
“至于这位易卜拉辛,他也不需要指挥战斗,自然不明白战士们作战的艰辛。”
马哈茂德斜睨着易卜拉辛,后者的脸色变得青一阵红一阵,要说的话也不得不憋回肚子。
穆罕默德二世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臣子互相争斗,并未阻拦。
哈利勒大维齐死后,战帅马哈茂德崛起,德夫希尔梅派的势力也水涨船高。
穆罕默德二世本想扶持扎甘帕夏与马哈茂德对垒,但扎甘帕夏每况愈下的身体和日渐淡薄的功利心使这个计划很快流产,苏丹不得不重新寻找新的砝码,维持权力天平的平衡。
或许是对自己的老师怀有些许歉疚之心,或许是想起了钱达尔勒家族曾经为帝国做出的贡献,穆罕默德二世开始着手为哈利勒大维齐平反,不仅在皇宫外竖起一根以哈利勒为名的立柱用以纪念,还重新起用了哈利勒的儿子小易卜拉辛,将收缴的钱达尔勒家族财产中的一部分交还对方。
马哈茂德帕夏当然对此颇为不忿,但也不得不叹服哈利勒大维齐的政治头脑。
如果是他,在那种绝境下,很可能会起兵造反,放手一搏,而不是像哈利勒一般,以自己的慷慨赴死换来了钱达尔勒家族的保全与再度复兴。
“好了,诸位都是国之肱股,应当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穆罕默德二世正色道,开始将会议转入正题。
“伊萨克大军滞留北非,弗拉德三世忙于国内,斯坎德培有心无力,匈牙利内部动乱重重,这是安拉赐予我们的机会。”
“贝尔格莱德守军主将匈雅提·拉斯洛志大才疏,能力平平,我们应该尽可能赶在白骑士率军增援之前拿下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