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荒唐,忍不住道:&ldo;范可与是总将,他领什么奇袭,疯了吗?&rdo;
沈安乐苦笑道:&ldo;范将军毕竟也还年轻。&rdo;
我问:&ldo;如今前头谁做主?&rdo;
沈安乐道:&ldo;听说是朱老将军。&rdo;
即便此刻,听到朱老将军的名头,我还是忍不住笑了。沈安乐也笑了笑,道:&ldo;朱老将军虽被人戏称&lso;逃跑将军&rso;,但他领兵向来是很稳妥的。有他坐镇,料来不会出什么岔子。&rdo;又向里屋一指,道:&ldo;那一位,您准备怎么办?&rdo;
我默然,再缓缓道:&ldo;延顺那边‐‐我不打算告诉她。&rdo;
沈安乐道:&ldo;这样好吗?&rdo;他或许觉得这样对夫人说话有些无礼,恭身请了罪,再徐徐道:&ldo;公主毕竟是将军夫人,这等事也瞒着她,未免‐‐&rdo;
我眼眶里泪珠子打转转,潸然道:&ldo;她身子本来就不好,御医又说头一胎凶险,好不容易养到现在,我不能让她出事。&rdo;说话间愈发坚定了决心,把眼泪吞回去,冷静道:&ldo;就算我现在不瞒她,她又能起什么作用不成?等孩子生下来了,我再告诉她也不迟。&rdo;又微笑了一下,道:&ldo;没准儿那时候范将军已经成功脱险,也免得她担惊受怕了。&rdo;
沈安乐拱一拱手道:&ldo;夫人明鉴。&rdo;
我懒得理会他的恭维,吩咐道:&ldo;你近来留点儿神,有什么事尽快来告诉我。&rdo;
沈安乐鞠躬道:&ldo;是。&rdo;
安排了沈安乐,我私底下去内院见了范老夫人。老夫人听了儿子的情况,不恼也不惧,安然坐在椅子上,额头眼角的皱纹只稍稍动了动,淡淡道:&ldo;这事儿不能让公主晓得。&rdo;
我听她想法与我不谋而合,不由得大喜。范老夫人闲闲摇了摇扇子,向身边的侍女道:&ldo;把府里的人都给我叫过来‐‐公主身边的人不要喊,免得惊动了公主。&rdo;
那侍女冷淡领命,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乌压压聚了一大圈人。侍女上前,附耳向范老夫人道:&ldo;齐了。&rdo;老夫人点点头,轻咳一声,乌压压的人群整齐划一地跪下来请了安。
范老夫人又咳了一声,和气道:&ldo;老身为什么把你们聚过来,想必你们心底都有谱。照理说,我自己府上这些人是什么货色,我该心知肚明,料定你们也不敢多嘴多舌。然而毕竟有蠢的‐‐&rdo;话到这里,老夫人温和的眼睛如软薄的刀刃一般横扫全场,仆从静若寒蝉。&ldo;旁的话我也不多说了,要是有人胆敢在公主跟前提这事‐‐哼哼。&rdo;她只笑了两声,素白的脸上显现出疲惫的神情,挥挥手道:&ldo;老身要说的都说了,散去罢。&rdo;
乌压压一群人作鸟兽散去,我惦记着延顺,鞠了个躬也告辞而去,临别了,老夫人却温和地抓住我的手,道:&ldo;沈夫人,您能在这儿陪着公主,实在是太好心了。&rdo;
我道:&ldo;顺顺是我最好的朋友,这种时候,我不陪她,谁陪她呢?&rdo;
老夫人眼神温润,再没有方才的严厉与威胁,只笑道:&ldo;要不是沈夫人您,我们还真是无所适从。&rdo;她冲身边那冷淡的侍女点点头,再向我道:&ldo;我是很没意思的人,若要公主成天陪在我这老太婆身边,怕是要为难死她了。&rdo;
我赶到延顺房里吃晚饭,一桌子菜已经上齐了,延顺挺着大肚子,百无聊赖地坐在软垫上,手上捏一本传奇册子在看。见我来了,笑骂道:&ldo;野到哪里去了?吃饭的时辰都误了。&rdo;
我笑道:&ldo;在你们花园子里锄糙。&rdo;
延顺抱怨道:&ldo;瞧你这满头满脸的汗哟!锄糙这种事,园子里不是有人在打理吗?&rdo;
我取了帕子来拭汗,嘴上还笑着应道:&ldo;我偏要自己锄糙。&rdo;又道:&ldo;既然时辰到了,还等我做什么?我饿得,你如今可饿不得!我干儿子会被你饿坏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