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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第1页)

要之,夏代贵族阶层的饮食重乐,不只行于王都,亦行于其它地区,上层贵显所享,以鼓、磬、铃交奏为常,其乐或容有乐歌和乐舞,乐舞有舞饰舞具,重大的舞宴举行中,众贵族或装饰鸟兽道具,翔舞其间,有时贵族本人参与舞者行列,&ldo;群臣相持而唱于庭&rdo;,似为一大特色,与商代以降尊者坐飨而乐舞者奏演一侧,不太相同,多少还保持有原始时代举族共乐的遗意。

二殷人尚声

商代乐舞盛逾夏代,凡祭祀或贵族飨宴,几乎无不用乐,故文献有&ldo;殷人尚声&rdo;之说。

《礼记&iddot;郊特牲》对此有申述,其云:

殷人尚声,臭味未成,涤荡其声,乐三阕,然后出迎牲,声音之号,所以诏告于天地之间也。说的是商代祭祀中以声贯穿终始。声者,实合歌、舞、器乐三者为一体。商族后裔祭成汤的乐歌《商颂&iddot;那》,揭示了这方面的事实:

猗与那与,置我鞉鼓,奏鼓简简,衍我烈祖。汤孙奏假,绥我思成。鞉鼓渊渊,嘒嘒管声,既和且平,依我磬声。于赫汤孙,穆穆厥声。庸鼓有戮,万舞有奕。我有嘉客,亦不夷怿。自古在昔,先民有作。温恭朝夕,执事有恪。顾予烝尝,汤孙之将。

此诗是盛大祭典的主题歌,具体描绘了在鼓、管、钟、磬的齐鸣声中,舞队神采飞场,和着歌声,合着节奏,有次有序跳起万舞,汤之子孙隆重献祭品给成汤,嘉宾加入助祭行列,最后在宴飨中告结束。歌、舞、器乐三者已有机融汇一气。

商代有不少乐歌名。曾以&ldo;至味说汤&rdo;的伊尹,既是名厨,又通晓乐律,《吕氏春秋&iddot;古乐》有云:&ldo;汤乃命伊尹作为&lso;大濩&rso;,歌&lso;晨露&rso;,修&lso;九招&rso;、&lso;六列&rso;,以见其善。&rdo;高诱注谓&ldo;大濩、晨露、九招、六列,皆乐名也。&rdo;伊尹不但创作了新乐,还对传统的&ldo;九招&rdo;、&ldo;六列&rdo;等先代乐加工改编。这些乐名应属不同舞蹈的伴歌。《商书&iddot;伊训》说的商贵族统治者好以&ldo;恒舞于宫,酣歌于室&rdo;为乐事,也是歌、舞并举。另据甲骨文云:

其奏商。(《屯南》4338)

惟商奏。

惟美奏。

惟■奏。(《合集》33128)

惟戚奏。(《安明》1826)

惟新奏,又正。(《安明》1825)

惟各奏,又正,有大雨。

惟商奏,又正,有大雨。

惟嘉奏,有大雨。(《安明》1822)

凡商、美、■、戚、新、各、嘉等,疑指不同的祭歌。唯年代悠远,其曲其辞今已不得其考。

商代舞亦有其名。武丁时甲骨文有云:

贞二伐利。(《合集》7043)

贞三伐利。(《安明》233)

□八伐■。(《安明》234)

四期甲骨文有云:&ldo;三伐。五代。十伐。&rdo;(《合集》32202)疑均是指武舞之名,脱胎于战斗队列变化。《牧誓》云:&ldo;不愆于四伐、五伐、六伐、七伐,乃止齐焉。&rdo;三四期甲骨文中又有&ldo;万舞&rdo;(《屯南》825),亦见诸上引《商颂&iddot;那》。另外《诗&iddot;邶风&iddot;简兮》云:&ldo;硕人俣俣,公庭万舞。有力如虎,执辔如组。左手执龠,右手秉翟,赫如渥赭&rdo;,所言&ldo;万舞&rdo;,舞者模仿御马的凛凛威姿,应属武舞,但后又执龠(乐器)秉翟(鸟羽),却属之文舞的姿态。周代这种文武相参的&ldo;万舞&rdo;,不知是否是从商代&ldo;万舞&rdo;演化而来。甲骨文中尚有&ldo;羽舞&rdo;(《前》6&iddot;204),似文舞之属1。此外还有&ldo;林舞&rdo;(《安明》1825)、&ldo;围舞&rdo;(《前》6&iddot;26&iddot;2)、&ldo;■舞&rdo;(《合集》20974)等,应是不同形式的乐舞名。三四期一片甲骨文云:

叀祖丁林■用,又正。(《京人》1930)是用林舞祭先王祖丁。辞中的舞字象一舞者足踩双干,日本贝塚茂树氏以为是高翘舞1。

晚殷青铜彝铭有云:

己酉,戍■■宜于召,置庸,舞九律舞。(《历代》2&iddot;

22)2&ldo;九律舞&rdo;可能是一种多重音乐而以钟乐为主导的宫廷舞。《史记&iddot;赵世家》云:&ldo;广乐九奏万舞,不类三代之乐,其声动人心。&rdo;甲骨文恒见&ldo;奏舞&rdo;、&ldo;庸舞&rdo;的用语,可见&ldo;殷人尚声&rdo;,贵族所尚者一般都是有音乐与舞蹈相配的。

商代的乐器,品类众多。甲骨文有&ldo;奏庸&rdo;(《明续》684)、&ldo;奏■&rdo;(《英国》2370)、&ldo;乍豐庸&rdo;(《明续》549)、&ldo;置壴&rdo;(《京人》2269)、&ldo;置庸壴&rdo;(《宁沪》1&iddot;73)、&ldo;置新■&rdo;(《铁》139&iddot;

1)等。裘锡圭先生指出,庸是大钟,亦称铙,是镛口向上而末植于座上的打击乐器,当时还有&ldo;新庸&rdo;、&ldo;旧庸&rdo;、&ldo;美庸&rdo;、&ldo;■庸&rdo;的分别;■又称大■,读为鞀,异体作鞉、鼗,即《商颂&iddot;那》说的&ldo;置我鞉鼓&rdo;;豐有&ldo;新豐&rdo;、&ldo;旧豐&rdo;之称,可能是用玉装饰的贵重大鼓;壴可能是专指一种与镛配用的鼓;■可能是管乐器芋的象形初文。他还注意到甲骨文中称作&ldo;新熹&rdo;、&ldo;旧熹&rdo;的熹,以及另一个奇字■,每与庸、鼓对文3,推测也指两种乐器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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