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烟捏了捏眉心,面上又挂上了平日的慵懒,把这莫名其妙的情绪抛诸脑后。
往常这时候她不是在酒吧就是在某个衣香鬓影的晚宴上,难得早早回了家,泡了个澡便睡了,手机的震动声都没能叫醒她。
第二天一大早乔烟是被恼人的门铃声吵醒的,她钻进被子里不欲理会,但门铃声偏偏跟她作对似的锲而不舍的响着。
门铃声穿透力太强,乔烟烦躁的掀开被子怒气冲冲的下了床,她倒要看看谁大周末的扰人清梦。
刚一坐起来,耳腔内又开始鸣声一片,头也隐隐作痛,胸口发闷,她蹙了蹙眉,等耳腔内的声音稍稍减弱才缓缓起身下了楼,屏幕上映出来的是祁姝的脸,乔烟要削人的心思瞬间灭了一大半,面色依然不怎么好,面无表情的拉开门。
乔烟上下打量祁姝一眼便移开目光,转身懒懒的伸了个懒腰打算再睡个回笼觉,&ldo;冰箱里有喝的,厨房有吃的,你自便,不要打扰我,病人需要充足的睡眠,还有&rdo;
不等她说完祁姝风风火火的走到冰箱前自顾自开了瓶冰水,这才看向已经走到楼梯口的乔烟打断她的话,&ldo;乔乔,昨天那医生是不是你一直找的湛医生?&rdo;
乔烟脚步顿了顿倚在楼梯扶手上,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看向祁姝,&ldo;承认了?你早就知道那人就是湛易,昨天你是故意的。&rdo;
今天恐怕也是被某人策反过来要她去医院的。
昨天她出了医院就觉出不对劲来,祁姝这个人心细,不会在工作日让自己手机亏电,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她早知道预约的医生是湛易。
&ldo;对啊。&rdo;祁姝理直气壮的承认了,随后用控诉的目光看向乔烟,&ldo;我还不是怕你再次失望,哪次找不到人你这作精不把所有人折腾个遍。&rdo;
乔烟索性也不上楼了,走到厨房拉开手边的柜子,里面是清一色的草莓味儿棒棒糖,她拆了一根叼在嘴里,靠在操作台上静静地等着她后话。
&ldo;乔乔,湛医生说了,你的病不能再拖下去,跟我去医院&rdo;
&ldo;不去。&rdo;乔烟垂着眼皮研究案板上的纹路,想也没想就张口拒绝。
昨天湛易竟然威胁她,她这个人最见不得的就是别人的威胁,偏偏那人是湛易,骂不得打不得,那她躲着总行了吧!
&ldo;呵,你要不去我把你做的那些混蛋事告诉湛医生。&rdo;祁姝有恃无恐的抱肩靠在冰箱上,软的不行来硬的,医生不会拿病人的病情开玩笑,今天绑也要把她绑去医院。
乔烟:&ldo;&rdo;
她能打死这女人吗?
乔烟习惯把事埋在心里,表面上张扬热烈,实际上冷到骨子里,端看她车祸后察觉到自己听力受损不动声色的把一群心机婊们打发走就足以看出来,她好面子,骨子里傲。
遇上这种事自然是不想被前男友知道。
但除了湛易b市还真找不出第二个在耳科方面造诣更高医生。
于是在祁姝的威逼利诱下乔烟只做了一晚上缩头乌龟就被扒了壳,她捏了捏眉心,嚼碎嘴里的糖,垂眸思索,在这种情况下见到湛易确实让她有些慌,毕竟找了那么多年的人突然出现就像是返乡的游人越靠近家乡反而近乡情怯。
湛易的出现对她来说就像是一个长久行走在荒漠中的人本来以为还要翻越无数山丘才能找到绿洲,却在下一刻就见清澈甘洌的水出现在面前,她高兴的要疯了,但理智生生将她从重逢的喜悦中拉回来。
她怕,怕一切变数,即使明面上她娇纵强势,但背地里限制她的太多,盯着她的人也太多,湛易是她的软肋,她不想让之前自己被带走却什么都做不了的事情再次重演,如今她有了把所有事情牢牢掌握在手里的资本。
乔烟目光越过客厅看向外面的花园,花和草都吸饱了水分,在清晨和煦的阳光下舒展着身体,花瓣上的露水折着光,晶莹剔透。
好半天,祁姝还想说什么,乔烟点点头打断她,&ldo;好。&rdo;
有些事情不是捂着眼不看就不存在的,麻烦是用来解决的,怎么躲也躲不过去。
想开了,压在心头的担忧便也消失,揉了揉刚睡醒的脸,上楼化妆。
她还记得感慨过当他的病人很幸福,当时湛易冷脸盯着她,一字一顿道,&ldo;在所有的关系中我最不想的便是与你成为医患关系。&rdo;
他的话太认真,乔烟不自觉的被他一身寒气冰的身体颤了颤,讪讪点头,没想到一语成谶,两人分开几年后她成了他的病人,如今他们之间只剩医患关系。
在她踏上最后一阶台阶时,祁姝喝了口冰水低声说了句,&ldo;湛医生在外面。&rdo;
乔烟差点一脚踩空,目光森森的看向站在楼梯口的祁姝。
祁姝后退两步,讪讪道,&ldo;湛医生教的。&rdo;
乔烟:&ldo;&rdo;
真会抓死穴。
半小时后乔烟走出门,湛易半边身子靠在车上漫不经心的看过来,长睫微掀,清浅的眸子没什么情绪,身形挺拔,单手插在裤兜,衬衣扣子规规矩矩的扣到最上面一颗,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散着一圈柔和的光晕,依旧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让人呼吸都不自觉的轻了几分。
乔烟站在门口看了好半天才挑着嘴角走过去,伸手去握他白皙干净的手掌,勾着慵懒媚人的调子,甜甜笑道,&ldo;学长,好久不见。&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