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手扶住墙壁,闭上了眼睛,听他们在翻弄木箱里的东西。那些东西也无一例外地被扔在了地上,一会儿是金属声,一会儿是瓷器声,一会儿又是说不出来的声音,类似一些结结实实的木头墩子砸在地上的声音。
&ldo;真他妈的,这家伙弄这些破玩艺儿干啥用?&rdo;
&ldo;这都是些运货时候伪装用的水货(仿制品)。&rdo;
胡小明渐渐听明白了,原来这是两个走私文物的家伙,讲的都是关于海上走私文物的行话。
她现在明白小楼主人的身份了:一个走私文物的家伙,难怪他的书架上那么多关于考古和文物研究方面的书!还有他卧室墙上那幅《裸体的玛哈》,那武装得严严实实的窗户和门。
那幅画!对了,那画的后面一定另有乾坤,镜子里的玛哈,也绝不会像她想像的那么简单‐‐只是为了在两个角度欣赏那个外国裸女的体态吧?
地下室里充满了热乎乎的汗臭味儿。那两个男人东翻翻西找找,没完没了地折腾,好像不挖地三尺不甘心似的。
&ldo;你上去找一只铁锹,我看这个地方的地面有点儿问题。&rdo;果然,那个领头的男人边把那些木箱子扔到一边,边对另一个说。
很快地,两只铁锹&ldo;叮叮当当&rdo;的挖土声传了过来。胡小明感觉到脚下的地面都被震得轻轻地颤动。
她悄悄地探出头来,想看看他们究竟在挖什么,可是在一束可怜的手电光的映照下,除了两条黑影在她的眼前不停地晃动之外,什么也看不清。
如果地下还挖不出来他们想要的东西,下一步会是什么?他们也许还会来把这一堆纸箱一个一个全部都打开。胡小明躲在纸箱后面想着,心里一阵阵发凉。
干脆,趁机逃出地下室吧。可是,门口那里或大厅里还有第三个人在,怎么办呢?
胡小明探头一看,地上已经堆起了小山一样的黄土,两个挖土的人站在那个被他们挖掘出来的坑里,只剩了半截身子露在外面。
铁锹的铲土声越来越弱,终于听到其中一个人说:&ldo;有东西!&rdo;
&ldo;轻点儿,轻点儿!&rdo;领头的那个十万火急的样子。
&ldo;好像是……衣服!&rdo;说这话的人声音有点儿异样。
&ldo;快看看里面包的是什么?&rdo;
&ldo;……我操!呸‐‐!&rdo;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厌恶和恐怖。
&ldo;他妈的!这个王八蛋原来躲在这儿呢!我没猜错,他真被人家给做了!&rdo;领头的男人失望里带着几分揶揄。
&ldo;真恶心,今晚咱们处处不顺!晦气,晦气!&rdo;
&ldo;别埋怨了!时间不早了,快想想那东西可能藏在哪儿?&rdo;
&ldo;都找过了!&rdo;
第18章窗外鬼影(2)
&ldo;楼上那幅画后面你看仔细了?&rdo;
&ldo;那个暗箱是空的。也没有夹层。&rdo;
&ldo;……他妈的!我再去看看!你,把这些纸箱子一个个全都翻一遍!&rdo;
那家伙说完就&ldo;乒乒乓乓&rdo;地走出了地下室。
被留下的那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呆了半晌,这才把手里的锹&ldo;当啷&rdo;一下扔到地上,走过来翻弄纸箱。
胡小明实在支撑不住了,她从两个人的对话中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个一直被她想像成风流倜傥、文质彬彬、才华横溢的小楼男主人,此刻就躺在距她不到三米远的土坑里,已经面目全非,腐败的味道正隐隐飘来。
而这几个疯狂的家伙,还不罢休,果然没有放过这堆她赖以藏身的纸箱。
那个被领头的强令单独留下来的倒霉蛋,正在没好气地胡乱拆着那些装满破烂的纸箱,故意弄出很响的声音,好像在为自己壮胆。
同一个散发恶味的霉尸相处,肯定比刚才发现裸体女尸要难受多了,胡小明猜得到他此刻的心情。
现在,一个人在二楼的卧室里翻弄&ldo;玛哈&rdo;背后的暗洞,一个人在大厅里望风放哨,地下室里只有这一个人。胡小明只觉得这是个非常好的时机,可是任脑子乱转,一时怎么也想不出一个两全之策。
腐尸的味道越来越浓了。胡小明感到自己要呕了,可是她的肚子太空了,干呕了两下都被她强压了下去。她听到那个家伙边气喘吁吁地搬箱子,边一口接一口地往地下吐口水:
&ldo;呸……呸……呸!&rdo;。
她预感到那人跟她此刻的感受不会有什么区别,可能也已经有点支持不住了。
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灵感,事后胡小明还反复想过,当时的情形真让她自己都感到吃惊。她只记得下意识地猛然朝挡在面前做为屏障的那堆纸箱推去!好像她的手已经完全不受大脑指挥了那样。
&ldo;哗啦!&rdo;隔在两个人之间的纸箱突然坍塌下去,在微弱的手电光线斜斜的映照下,胡小明看到了那个正弯腰从纸箱里往外掏东西的男人,他被惊得抬起头来,在看到她的一瞬间,那张黑脸就完全变了形……
僵持了不到2秒钟,那个男人一个豹子扑食‐‐不是扑向胡小明,而是相反,等到胡小明看清楚,他已经逃到地下室的门口去了。
胡小明听到他慌不择路的脚步声,在阶梯那儿乱成了一锅粥,摔倒了又爬起来,磕磕绊绊地窜上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