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有下次?你想睡我,我也想睡你啊。谈恋爱那么麻烦,为什么我们不能仅仅只是彼此满足身体呢?
南珂惊悚地瞪大了眼睛。
弟弟,你大可不必,大可不必这样啊。她心里掀起风暴,完全不能相信这是一贯骄傲自私刻薄的张迦南能说出的话。
这样不好吧?
哪里不好?你睡我的时候,你不快乐吗?我睡你的时候,我也很快乐。我们彼此坦诚,不好吗?总比后来再胡乱地找别人要轻松得多吧。
那这不就是炮友了吗?
可以这么理解。张迦南看着她,头一次真切地感觉到自己渴望一个人,渴望到目光都灼烫。
张可知道了,会杀了我的。
不告诉她。我们谁都不告诉。
南珂惊讶到原地石化,看着此时的张迦南,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属于单纯弟弟的执着和任性。那种可以为了一个人背叛信仰为了一种快乐放弃原则的嚣张,怎么想怎么不负责任,怎么看怎么不切实际。
如果你担心别人会怎么看我们,我们也可以不告诉别人。谁都不告诉,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我只要你的身体,你也只要我的身体。
我们不谈恋爱,只做爱。
好不好?
南珂到死都不会想到,有一天,张迦南会对她说这些话。
张迦南,你疯了吧。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啊。我敢为我说的每一个字负责。你敢不敢?
你敢不敢承认我们确实相互吸引。
你敢不敢说在你孤独的时候你也渴望着我。
你敢不敢说你其实不在乎我爱不爱你,只要和我在一起,你就能快乐?
南珂又一次感受到了这种无处可逃的自愧感。
你干嘛呀,张迦南。烦死了!南珂在原地跺脚。
两个人沉默地对峙了几分钟。
张迦南看着她,最终还是渐渐恢复了冷静的状态。
他经常会遇到难缠的客户,难缠的对手,他有一张很毒的嘴,因为有些话在法庭上必须要说得掷地有声铿锵有力,才能真正地为他的当事人争取到最大的权益,退一分都有可能败诉。所以有些时候他的咄咄逼人,他的出言不逊,他的冷漠高傲,都是一种下意识的生理反应。有些时候他不是刻意地要在她心里留下那些形象的。被她害怕,被她疏远,被她防备的时候,他不好受,他不开心。
当我乱说,行了吧。我喝多了。你别纠结,我们维持现状。张迦南退了一步。
南珂叹了一口气。
张迦南,这种激情,一般都是不会持续太久的。
我没说一定会持续太久啊。谁说感情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持久呢?张迦南恢复冷静了以后,就知道他应该说什么了。我们在一起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快乐。等到有一天你不觉得我的身体有吸引力了,我面对你也硬不起来的时候,我们就分开。多简单。
南珂又不知道该回什么。
冬日的傍晚往往有种宁静的喧嚣,人群在严寒里互相取暖,施展不开拳脚,他们的间隙中,柔亮的路灯灯火星星点点,人与人之间有火花四溅的你来我往,而几步之外,相对相看的两个人是一幅耐看的宁静画面。
他们从傍晚一直挨到夜色降临。
算了。去吃饭吧。又不是什么大事,对不对?张迦南又退了一步。
他们去了一家文艺酒馆,不吵不闹,吃饭喝酒听歌,并排坐在一起,也不说话。
南珂脑子里跟拧麻花一样,天平四处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