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出族,对刘元箐母女来说不亚于是天塌了。刘元箐还做着二房嫡夫人的美梦,还寄望于好姑母杨老太的运作,祭祀上的安排还没来得及展开一切就结束了。
别说是她俩了,就是杨老太和黄玉蓉都没料到一场小小的口角风波引发了这么严重的后果,出族,这是一个家族天大的事呀。卢玉珊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生怕家里追究,因为事情就是她多嘴挑事引发的。
张书雅前脚离开,杨氏族人就将怒火引到了刘元箐母女身上,言她俩是乱家的根源,要驱离她们出族祠,后来的祭祀当然没她们的事了。
主院那边是留不下了,两人只能又回到自己的小院子,惶恐不安的等待。
二房已经出族,整个杨家与二房都不再有关系。杨老太再也不能以婆婆的身份来压着张书雅做事,以前都没能帮她们进二房,现在就更指望不上了。黄玉蓉是不可能接纳她们进大房的,她们为留在杨家谋划了两年,难道最终还是只能离开吗?
“芳儿,怎么办喃,娘这两年也没存下什么钱财,离开杨家我们以后怎么活啊?”刘元箐急的六神无主,眼泪哗哗流,杨府里其实谁也靠不上,能商量的只有亲生女儿。
赵月芳的内心也很慌,但她却极力的稳定自己的心绪:“娘,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离开杨府,外祖家靠不住,他们不乐意管我们的,回去指不定连现在的日子也不如。我们先不要自己乱了阵脚,毕竟祖母还没开口让我们回去。”
“是啊,我们不能走,你外祖母早就跟我说过了,让我就留在杨家,说娘以前做错了事,回去会误了你舅舅们的名声,还会耽误他们家孩儿的亲事。
娘若非要回去,她们也只会找个庄子让我们借住,你的亲事她们也不管,娘……娘害怕呀!庄子住的都是些粗鄙的村夫愚妇,娘在那种地方,还能找什么样的夫家,你又能寻到什么好亲事?”刘元箐越说越伤心。
“外祖母真这么说?娘,你可是他们的嫡亲孩子,亲闰女!祖母他们怎么可能让我们去过田舍儿的日子?”赵月芳惊呆了,她没想到刘家能这么心狠。
刘元箐点点头,抽搐着说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已经是外人了,你祖母的眼里如今只有她的两个儿子,她的孙子。
你的舅舅和舅母也容不下我们,我们离开赵家两年多了,他们没一个人来瞧我们母女一眼,明知娘已经是净身出户,却未给过一文钱花用,住庄子必然不是吓唬我的。”
赵月芳无力的跌坐在榻上。
娇生惯养的她如何肯去住那种粗陋的房舍,不仅没有人侍候,还要踩在烂泥里劳作,年复一年过穷苦潦倒的日子!
杨家,是她俩唯一的希望了!
“我们必须留在杨家,娘,你一定要稳住,若祖母开口让我们离开,你就守着她哭,越伤心越好,外祖母的话你也可以告诉她,怎么悲惨怎么说。只要祖母开口让我们留下来,大夫人就算不高兴也没办法,毕竟祖母是长辈,还有祖父压着的。”
“好,好的,娘都听你的。”刘元箐已经六神无主,女儿有主意了她连连点头。
杨老太祭祀的当天就气的病倒了,本来只是装病,现在倒成了真病。刘元箐晚膳时就听说了,母女俩连忙赶到寿安堂服侍,凡事亲力亲为,连丫头的活也抢着揽了。
时下里交通不便,虽天下已定,偶尔还是有落草山林的匪患滋扰行人,加上各家都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忙碌,一年一次的祭祀就成了族人之间联络感情,商谈事务的最好时机。
出了二房的事情,这次的祭祀众人都没了好心情。杨家的是非众人听了一耳朵,杨老太爷的处事能力让人怀疑,拜祭了祖先后匆匆食过膳食,好多人便离去了,没再像以往许多年那样还洽谈些事务。
还是有几位族老对杨老太爷这个偏支家主的行事忧心,主动留下来想劝说一番。他们不走,杨老太爷和杨青云只得每天打起精神陪同,每日听他们唠叨,心情可想而知。
这天下午,小绿终于跨进了刘元箐母女想尽办法也进不了二房主院。紫竹带着小绿进了杨倩芸的书房,随即跪坐在案几边侍候。
小绿的态度非常的恭敬,跪在了杨倩芸的面前:“奴婢见过小姐,小姐安好!”
“起身吧,你是赵月芳的丫头,有事该求你家的小姐才对,却一直要见我,所为何事?”杨倩芸停下手中的笔,面容淡淡的看着面前的丫头。
十五六岁模样,姿容中上,眼神很清澈,看着就有股子灵醒劲。
“奴婢原先是想求见二夫人的,但夫人不肯见我,奴婢只得转来求见小姐,求小姐帮我!”小绿将头重重的磕在地板上。
“帮你?帮你做什么?你我无亲无故,我们家已经出族了,有事你也该找你的主子!”杨倩芸不为所动。
“因为,因为奴婢要对付的人是奴婢的主子,求到小姐这里,乃是因为这个府里只有小姐的一家与我那主子有仇,奴婢是诚心的。”小绿跪趴在地上,不肯起身。
“你主子赵月芳不过是寄居的一个客人,她娘虽然想进我们二房却也未曾得逞,现在嘛,我们家一旦离开她们留在杨家的机会微乎其微,她娘家又不愿接纳她们,不用我们做什么她们将来也是命运多舛,那些仇怨就当积个德,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