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春江的一颗心坠到了谷底,他问遍了周围的店家和商贩,还有过往的行人,没有人能给他有用的消息。
理智告诉他,他的行为是徒劳无功的,拐子得手后只会远远的遁走,但他却怀着一丝侥幸,希望事情能出现转机。
天色越来越暗,街道灯火如炽,行人如织,元日的夜晚比白日里还要显得热闹,到处充斥着欢声笑语,而付春江却如行尸走肉游荡在街上。
杨倩月哪怕是庶女,对他们这些下人或是普通百姓来说,也绝对是金尊玉贵的。而且杨家还有两尊不小的官,绝对丢不起这个脸,怒火只会更加猛烈。
杨倩月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出了岔子,杨家肯定会让他拿命来发泄怒气,他不知道是该回杨府领罪,还是带着家人逃跑。
逃跑是下下策,爷奶年纪大了经不起奔波,而他,逃奴的下场极为凄惨。就算逃,他们一家又能逃往哪里,逃得了多久呢!
肩膀忽然被猛烈的撞了一下,就听对方怒气冲冲的吼道:“小子,干嘛呢,走路不长眼睛的!”
恍惚中的付春江终于醒过神来,便见对面站着几个汉子。其中一个正怒视着他,其他人也是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
他以为是自己撞到了对方,拱手连连向对方赔礼道:“大叔,对不住,对不住了啊,小子刚才走神了,实在对不住。”
“走神,嗬嗬,走神就可以乱来啊。”那人冷笑一声:“我若是把你揍一顿,然后跟你说我是走神了不小心揍的,你是不是也就不计较了啊。”
“大叔,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是有原因的,我带了妹子出来玩耍,可妹子找不到了,我寻了好久……”付春江连连解释。
那人眼珠一转,凶神恶煞的脸忽然就转变了:“哦,你遇到难事了啊,借口找的不错,只是谁知道你小子说的话是真还是假,你的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我轻轻松松就这么放过了你,那我多没面子。我也不为难你,不如这样,你跟我们走一趟,请我们这哥几个吃一顿酒肉,咱们就免了你的皮肉之苦,怎么样?”
“小子的钱财都在这里了,大叔尽管拿去用,我还得找人,就不陪诸位了。”付春江连忙解下腰间的荷包,这是杨倩月给他用的,花销了一天剩下的已经不多了,不过一顿一般的酒肉钱却是足够了的。
那人却不接,他嘿嘿冷笑道:“小子,瞧不起谁呢,咱爷几个不缺你这三瓜两枣的,要的是一个态度,懂吗。咱现在去找个吃饭的地方,把帐结了你就可以滚蛋了。”
那人身边的几个人无声的将付春江围在了中间,痞里痞气的,让付春江的心里直发毛。他知道这几个人是存了心的找茬,不好好应付,恐怕真的会在他们手里吃苦头。
付春江强压住心里的惊惧,挤出一丝笑容:“那大叔有好去处没?”
“咱们几个是外乡人,平城这地方不熟。听说有条花街叫啥名字的,你们平城最有名的花街,就去那里,吃完了酒正好找个姑娘耍乐子去!”那人嘿嘿笑道。
“平城最繁华的花街就是东顺街,那小子这就带诸位过去。”付春江松了一口气,心里有了几分底气。
东顺街是杨辰运经常去的所在,拜他所赐,那里的三教九流之辈付春江也认识不少。这几个外乡人若是对他发难,在熟悉的地方多少也能找到几个熟人帮忙。看書溂
“那走吧!”那人很开心,一条胳膊啪的一声搭在了付春江的肩膀上,看似亲热,实则锁着他,不给他逃跑的机会。
另几个人立马跟在他们的身前身后,堵住了各个方向,开始了穿街过巷。
当他们走到一个僻静的小巷子口时,背后一个汉子突然出脚狠狠的踢在了付春江的背上,付春江一个踉跄扑腾着跌倒在地上。
几个人立即一拥而上紧紧的制住付春江的手脚,其中一个人则拿了一根绳子将付春江捆的动弹不得,嘴巴里还给他塞了条手绢。
付春江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这几人扔到了一个封闭着的马车上,驶往不知道的地方。
疾行中马车有些颠簸,汉子们得手后很放松。惊惧中的付春江慢慢平静下来,他意识到今晚的事情绝不简单。
他家在平城只是个种地的农户,家里人平常都只窝在村里,他只不过是一个奴仆,平常行事自认极有分寸,绝不可能有仇家,何德何能值得别人花心思用这阵仗来对付。
抛开自身的原因,那就只有一个,那些人对付的只会是跟他有关联的杨家人。杨家这两年很背,得罪的人不少,有仇家出手报复不稀奇。
若是这个原因,自己反而是被连累的,别人处心积虑要对付的是杨家,那么杨倩月出事肯定跟这些人有关系,责任就不全在自己身上了。因为无论他怎么小心,只要在府外,别人都是有可能得手的。
事情变得复杂了,自己反而有了一线生机。现在他要做的是弄清楚的是事情的原委,他们拿住自己是为了什么,然后怎么逃走报信给杨府,增加自己活命的筹码。
付春江的胆子很大,源自于当年逃难的经历。
入夜,已经很晚了,人们逐渐散去,平城热闹的街道逐渐冷清,疲惫的杨府公子小姐们也陆续回府歇息,独独少了杨倩月。
杨倩月的娘珍珠急的团团转,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夜越来越深,始终不见女儿的身影,最后她没办法了,只得来到主院求见黄玉蓉,想请她帮忙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