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顶着风雪艰难长途跋涉的许荣成一行终于抵达,提前出发的家仆已经打听到了杨家在边城的住址,迎在了城门口,接到人立即领着一行人直奔杨家商行而去。
杨青松刚从行营回来,正好在大门口遇见,他惊讶又欣喜,连忙从马上一跃而下,疾步上前抱拳行礼:“荣成兄,大过年的你怎么来边城了,走走走,快快里边请!”
许荣成抱拳哈哈大笑:“青松兄,我可是专程过来找你的!”
杨青松讶然:“专程来找我?你这是从荣县过来的?哎哟,这个时候过来,天寒地冻的一路少不得吃大苦头!走,进屋喝酒赶紧暖和暖和去!”kΑnshu5là
“是极,咱俩可是有日子没聚了,今日可得畅畅快快的喝一回!”
两人大笑,一起往里屋而去。
屋里的伙计们闻声已经赶了出来,帮忙牵马,拖行李。
小五和小六赶紧钻进了灶间给大伙儿准备吃食,冬日里冷,绿菜是极少的,边城最不缺少牛羊肉售卖,杨青松又舍得给下人吃,于是他们总是把肉炖的足足的。
厅房里一小桌,耳房里一大桌,满满的几个大钵子连着汤水的牛羊肉汤锅往炉子上一送,大碗的酒满上,一顿暖呼呼的锅子吃下后,许荣成一行人总算缓了过来。
“辰柏今明两日在将军府值守,军营有必须遵守的规矩,那小子只能下值后回来再给你接风洗尘了!”杨青松给许荣成解释道。
许荣成连连摆手:“军营不比民间,咱们不能乱了规矩,令孩子受到上官的责罚,而导致耽误了他的前程。你我两家关系非同一般的亲近,不必如此客套!”
“那行,我也不跟你见外了,喝酒!”杨青松大笑,与许荣成一饮而尽:“边城虽然荒漠,却也有关内没有的风光,这几日我陪你四处走走,去领略一番!”
许荣成舒缓着酸痛的身子道:“你知道的,衙门那边离不得我,趁过节有几天假我才专程来见你的,还是不去折腾受那个罪了。
我呀得好好休整休整,一路上紧赶慢赶可把我累坏了。回去也得好几天,可不敢多耽搁,后天一早我便得往回赶!”
“路远又不太平,有什么事你完全可以托我商行的人带个信就行,何须你亲自跑一趟的!”杨青松好奇问道。
许荣成摇头:“那怎么能行,我要办的事可不小,可不能由他们来说!”
杨青松心里一沉,与这位老友之间如果要讲有所牵绊的话,就只有当初曾经为彼此儿女定下的婚约一事了。彼时许荣成是官身,他自己家背靠杨家,两家结亲甚是登对。
而现在对方依然是官身,自己家却被出了族,成了普通百姓。对方这么急急的赶来,怕是已经知道了自己家的事情,估计辰柏的婚事得起变化了。
也罢,就算对方要悔亲,能亲自不远千里来告知,也算是全了朋友的情义了。
杨青松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前几日收到家书,家中出了变故,不瞒荣成兄,家父已将我一家出族除名了。你嫂子年后就会带孩子们搬离杨家,往后你我相约喝酒平城是不需去了。”
他试探着把自己家的情况给对方说清楚,只提两人的友情避而不谈两家的亲事,就是提醒对方,许杨两家的亲事本是口头提议,现在杨家落魄了,许家若有想法是可以另作打算的。
许荣成显然听明白了杨青松话里未言透的意思,他笑着说道:“我正是为此事而来!一则是若你还不知的话,告诉你家里的事。
二来嘛,说起来两个孩子的年纪也该是过礼的时候了。你我两个得赶紧把日子议一议,回头芳菲过了门,也能帮衬嫂子一把。”
“惭愧,我还以为你是来退亲的……我自罚一碗!”杨青松端碗一饮而尽。
“青松兄,你我两个当初的相知相交,从来就不是冲着身家去的。辰柏是个好孩子,我和孩子她娘很喜欢,芳菲也悦意,这才主动找你定下的亲事。
便是没有你家出族的事,近期我也打算找你家商议孩子们的事了,咱们两家订下亲事足足两年多了,怎么,你是不打算认帐,还是你还要让我给你养多久姑娘的?”许荣成佯作恼怒。
杨青松大笑:“我的错我的错,我自罚三碗当作赔罪!”,饮完他深深的叹息道:“家里发生了些事,逼得我不得不走极端,家里的事家里的人全然顾不上了。”
许荣成知道杨家几房人之间的嫌隙,后来也知道了杨青松愤而投军的原因,叹息一声,默默的陪着杨青松喝了一碗酒。
“我原来是没想过投军的,我这个岁数才投军说实话有点晚了。但我没法子,我那个爹死活压着我,不让我从仕,只有军营是他管束不了我的地方。
辰柏这孩子孝顺,连累他追随了过来,想照顾于我,等我知道时他已经入了将军府。若我早知道,岂能由得他弃了学业!”
“这也是我喜欢辰柏这孩子的缘由,纯孝之人,且能文能武,青松兄,你也不必太愧疚,这未必不是他的出路!”
杨青松点头:“刚入军营,这两年我们是一点都顾不上家里,平城家里这两年也一直在折腾,辰柏她娘在府里的日子也不好过,芳菲的年岁还不到,是以就没急着两孩子的事。
我们在京都的泾阳县置了点产业,这不是出族了吗,我们打算把家迁过去。荣成兄,孩子的喜日定在夏时如何,到时那边的宅子也收拾好了,我和辰柏也能请个长一些的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