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着脸正愁不知如何开口的谢有根蓦地转过头,刷的一下看向谢行孝,两眼放光,哑着声音,“啥,孝哥儿要去?”
坐在地上的汉子们,妇女们,小孩们纷纷‘哗啦’扭身,眼钩子聚焦在谢行孝身上。
“对,秧苗都下田了,家里也没啥事。”谢行孝被看的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
见大家露出一副‘看傻子’的神情,谢行孝也不恼,手往屋子里扬了扬,笑的神秘,“官爷在里面,大家敢说不去?大家伙要是说不去,官爷难道会二话不说就离开咱们林水村?我看指不定打一顿板子后,再拉着大伙往牛车上一放,绑去河间郡。”
谢行孝说话声音不大不小,周围的人听愣了,屋子里的人应该听不清。
“孝哥儿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谢有根舒了口气,砸吧着嘴,“去吧,一家出一个壮年汉子到里长那按指印,别让我这个村长难堪。”
毕竟村里人要是接下来胡闹有他管教不严的过失在里头。
被谢行孝一番话打醒的汉子们怔了怔,低头与家里人嘀咕了几声,就见里长和两位官差出来了。
“各家可商量好谁去?”里长站出来问,“商量好了来我这登记。”
谢行俭撇嘴,看吧,人家都不问有谁要去了,直接问各家出的人都有谁,可见打从一开始官府就是强制性让大家去。
谢有根扫了一眼,人群中汉子们不由的抖了抖,只得硬着头皮往里长那登记自己的户籍名称,不一会儿,名单出来了。
43户,42人,一个不少。
恩,他大伯是秀才,免劳役。
守在一侧一直紧绷神色的官差脸上终于有了些许松动,交代名单上的人明日巳时城门口汇合就走了。
临走前,他大伯还与官差、里长寒暄了几句。
“小宝,你大哥这主意是你出的吧?”回家的路上,谢老爹牵着小儿的手笑着问。
还没等他回答,走在他身后的谢行俭抢说,“爹,确是小宝的主意,只不过后头说打板子、绑人这话是我胡编的,嘿嘿。”
谢老爹:“”胡编乱造你还牛逼轰轰了?
一路上,谢行俭任由他老爹牵着他,紧闭着小嘴,连句哼哼都没有。
回到家后,他老爹带着大哥接着去田里了,堂屋中他娘在安抚大嫂杨氏,边交代杨氏准备谢行孝出门的东西,边给杨氏与自己打镇心剂,只道儿子这次去邻郡上劳役必会像前年那样毫发无伤的回家。
谢行俭见没自己的事,打了声招呼,转身回了东厢房。
回了房他就趴在床上假寐——他在回想刚才离开村长家时,他远远瞥见他爷和大伯眼神深深的盯着他大哥,里头有憎恶,还有失望。
诶,许是他看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