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了,待山头上不安全,再有,他们还要把田里的湿稻子担回家。
第二天大清早,谢长义和谢行孝带着一背篓的八角进了镇。
谢行俭起来折了根柳枝正刷牙呢,后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他漱了口嘴往后看。
是莲姐儿,一双小手揪着正冒气的罐子把。
“奶让我端给小叔吃。”莲姐儿恬恬一笑,双手往上一提,“给,奶说小叔昨晚写大字忘了吃,今早奶又热了一遍。”
谢行俭欲哭无泪,大侄女,这是蛇肉啊——他压根就没忘,他只是不想吃而已。
昨晚写大字的时候,他娘笑盈盈的捧着罐子进来。
“娘。”谢行俭放下笔,抬头喊道,突然闻到一阵浓郁的肉香味在房间荡漾开来。
“娘做了啥肉啊,闻着这么香。”谢行俭笑的接过罐子。
“香吧”王氏抿嘴一笑,“里面的蛇肉我先炒了一番,去去腥味,再用小火放灶头细细煨了半个钟头,一掀盖子,啧啧,香味搁老远都闻着见,也亏你写大字入了迷,还要我端进来才察觉。”
“这是——蛇,蛇肉?”谢行俭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僵硬。
“是啊,莲姐儿说你看着她抓的,都说见者有份,可不有你的一份?”
“呕——”谢行俭看着罐子里一节一节惨白白的蛇肉,肚子里突然翻天覆地的滚动起来,他想吐。
待他娘一走,谢行俭赶紧把盖子盖好,将罐子放到了一遍,反复在心里念叨一遍‘这只是肉,这不是蛇肉’,麻痹一通后,他才把注意力转移开,继续拿笔练字。
写完大字,他就接着背书,背着背着就彻底把桌旁的蛇肉给忘的一干二净。
望着莲姐儿提着的罐子,谢行俭真的要崩溃了。
他真的不想吃蛇肉!再穷再没钱买肉吃,他也不要吃蛇肉,上辈子他最怕的就是这种软趴趴的动物了,更别谈吃它。
在谢行俭一番诱惑和逼迫下,这灌蛇肉最终进了莲姐儿的肚子里,谢行俭一而再再而三的让莲姐儿保证,以后少抓蛇回家,想吃肉就告诉他,他去想办法。
也不知道他爹和大哥拿八角去镇上买的怎么样,他倒不会担心八角卖不掉,他担心的是卖不上价。
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能多赚些就多赚些吧,而且卖八角还是一个无本的生意。
家里后期供他读书,开销大得很,要是八角行情好,他过几年考童生的作保钱都用不着担心了。
吃过朝食,谢行俭去把昨天田里没捡完的稻穗背回家,休息了会便钻进房间温书。
在甲班学习的这两月,他真切的感受到了他与其他同窗之间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