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姐儿沉浸在刺绣中,压根不知道他叔背着她,替她谋了一百吊的嫁妆。
头顶传来温热的触感,她抬头发现她娘红着眼眶,对着她笑。
莲姐儿慌了,忙停下手里的活计,问她娘咋啦。
王氏竖起手指‘嘘’了一声,抬眸往男人的位置看了一眼。
莲姐儿顺着杨氏的目光看去,只见烛光下,他爹笑的很开心。
父女连心,谢行孝感应到女儿的视线,裂开嘴无声吐字。
“娘,爹说啥?”
杨氏握住女儿纤细的手指,小声道,“你小叔刚跟你爷还有你奶提,说书肆挣了钱,会拿出一百吊让你带去婆家。”
莲姐儿‘啊’的一下捂住嘴,低头道,“一百吊,这么多?我刚听见奶说话大声,原来是说这个。”
“嗯。”杨氏微笑点头,说着拿起女儿的绣帕,认真的检查一番后,指着几处不起眼的针线位置,柔声道,“这几处,你勾错了线,来,看娘如何绣的,你瞧仔细些,用点心。”
莲姐儿一听她娘提点她绣技,忙从嫁妆的震惊中抽回思绪,认真的听她娘说话。
这头,谢行俭已经将单子交给他大哥,又将纸上写着的计划一一说给大伙听。
“小宝你是说,日后咱家住县里?”一提居家之所,身为大家长的谢长义坐不下去了。
“村里宅子不住人了?”谢长义一改平时散漫的秉性,沉着声音表示不赞同。
“爹,儿子意思是先买来再说。”
谢行俭稳住他爹,将他为何想买宅子的缘由跟他爹解释清楚,“地动后,我发现县里倒了不少宅屋,我下午听人说,好多人想转地基,准备拿着钱去主街建新屋,我想着,咱们这会子出钱买,必是比平时买要省钱。”
“理是这个理。”谢长义点头,眉头轻蹙,“可咱们在林水村住了大半辈子,好端端的搬来城里,我舍不得老屋。”
王氏和谢长义不一样,她觉得住城里舒坦,没有看不顺眼的人搁她眼皮底下瞎逛,她活的更自在。
“住哪我倒是无所谓,你也别说你舍不得老屋,”王氏白了一眼谢长义,旋即冷笑一声,对谢长义道,“你啥心思瞒不住我,不就是担心你有银子在县里买宅子,而你大哥一家还住在村里,你心里头过意不去呗。”
“你心里有你大哥,可你大哥啥时候会想到你?”王氏一沾上大房的字眼,气的牙龈直痒痒,恨铁不成钢的将谢长义骂了一通。
谢长义自斟自酌,喝着茶水不说话,任由王氏责骂。
谢行俭见他爹娘闹成这样,赶紧起身揽了罪名,望他爹娘消消气,说买宅子的事以后不会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