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俭和另外一位今日报道的学子分到同一间,他来的迟,进屋的时候,他的那位舍友已经来过,现在不在屋里。
房间里放着两张青白砖搭建起来的板床,两张床一左一右靠墙并列,左边的已经铺好床铺,应该是他舍友的。
只剩一张床,谢行俭没地选择,拆开行李包裹后,取出被絮和床单,利落的铺好床。
靠窗的位置,摆放着两张书桌以及两个靠背椅,推开窗,一缕缕暖阳倾泻进来,通风光线极好。
他将从家里带来的书籍在书桌上码放完毕后,来回在舍屋里踱步观察了一会儿。
谢行俭是新进来的童生,正式上课要等到明日,因而接下来没啥事。
他索性收拾干净屋子后,关好房门,拿出笔墨纸砚在桌上摆开,边研墨边在脑中构思文章。
写了一会儿,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唔,你——可是谢行俭?”
来人是个身材高瘦,五官英气的少年,大约十五六的年纪,进来时高高卷着长袍袖口,露出一节古铜色的手腕。
五月初的天气,温度渐渐攀高,少年额角汗渍往下直流,他掀起衣摆擦了汗水,一瞬不瞬的盯着谢行俭。
谢行俭闻声放下毛笔,待看到少年睁着大眼,目光炯炯的看着他,脸上不禁浮起笑意,拱手道,“我是谢行俭,不知你怎么称呼?”
少年一蹦一跳的来到他面前,操着一口处于变声期的沙哑嗓子,眉飞眼笑道,“叫我席时就行,我姓魏,魏席时。”
少年声音虽然粗糙难听,但谢行俭却能感受到他身上洋溢着的热情与奔放。
“我今年十五,应该比你大。但咱俩如今是同窗舍友,就不按年龄区分吧,我喊你行俭,你喊我席时,显得亲切,如何?”
谢行俭挑挑眉,随后点点头表示答应,心里却很意外魏席时的自来熟。
魏席时眼睛瞥了瞥谢行俭桌上的文章,拱手笑道,“不愧是府试一甲之人,写出的文章暂且不说这内容,光看行俭的字,莫说是学官赞赏,就是我这个写了十年帖卷的人,见之都叹服。”
谢行俭笑笑,“读书多年,也就书写堪堪拿得出手。”
魏席时呆愣,原以为谢行俭会客套矜持几句,不成想谢行俭自己也觉得他字写得好。
“哈哈哈——”魏席时捂着肚子,笑得快栽倒过去,“行俭果真与常人不同,以往我夸人,他们个个红着脸,只恨不得将头埋进袖子里。”
说着,嘴角弯了弯,不屑道,“不过是故做姿态罢了,其实他们巴不得我天天当着他们面夸。”
谢行俭眼眸平静无波,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