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找了,这个送你的。”徐青枫果然夹着一片叶子收回手。他从梁晋手里接过幸运草,扫了下四下没人,举着还没有小指肚大的叶子做出了一个遮挡的动作,然后快速的啵了一下,正好亲在了梁晋的侧脸上。梁晋被他的举动吓一跳,差点从花坛上掉下去。—他们的日子恢复了老样子,说是恢复也不准确。比起年前,他们的状态明显好了很多,带着一股蓬勃的活力和朝气。比起再早前,徐青枫的关心和宠溺又显得自然坦荡了很多。如果再往更早前比,那主要的变化都是在梁晋身上了。他以前多少有些怯懦和自卑,如今俩人感情明朗,徐青枫的生活起居又几乎全由他来照顾,他反倒是抽条拔枝地长出了男人的模样,脱了一层孩子气,举手投足间多了点不一样的神采。梁晋往回走,走了两步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徐青枫惊奇道:“你笑什么?”“我刚想起来,明天龙抬头,你可以考虑见一下ivan老师了。”梁晋停下来,等徐青枫走到身边后,又忍不住伸手抓了抓他有些长的头发,道:“其实你有刘海还挺帅的,就是不知道ivan会不会给你留下来。”ivan是司辰的朋友,在距离梁晋家不远的一家理发店工作。梁晋有次要理发的时候被司辰推荐到了那里去,梁晋完全是奔着照顾人的念头,没想到对方剪得还不错。徐青枫对这种老师来老师去的称呼格外不感冒,见梁晋促狭地冲他笑,无奈道:“怎么,你和他约好了?”梁晋顿时笑的眼睛弯弯,“约好了,我让他给你做一个潮一点的发型。”徐青枫的发型和衣服一样,常年都一个样,连香水和须后水都是一个牌子用好多年。梁晋想了想又道:“等你理完头发后,我们再去一趟商场怎么样。我想逛街了。”梁晋的逛街比较折磨人,他去商场很少进里面,而是围着外面的商业街转悠。除了咖啡店和冰激凌店之外,凡是特色小物他都喜欢进去瞅瞅,瞅半天又不买。徐青枫之前就知道他这臭毛病,除了上学的时候不耐烦地跟着他逛了几次外,上班的时候就再也没去过。谁知道这一病,他反倒难得的从原来的自负自怜中探出头来,开始跟着梁晋重拾起了以前的小美好。徐青枫爽快的点头:“好。”——他们把一天的事情都安排的满满——梁晋上午在家做蛋糕,徐青枫去理发。中午徐青枫回来做菜,俩人一起吃过午饭后再开车去逛街。晚上的安排留了个空,如果没有意外,基本就是在外面吃饱再回来了。他们计划的很好,却在萧秘书接到梁晋电话的时候,正在陪孩子画画。年后徐青枫的工作量骤减,连带他也轻松不少,只是这样的轻松远没有想象中来的愉快——徐青枫生病了,看情况还有些麻烦。在萧秘书的认知里,但凡是大老板,或者说他这样的中产阶级眼里的有钱人,无一不是带点毛病的。重的动辄肿瘤癌症,轻的常见三高一糖,倘若幸运点,只有个腰肌劳损或者颈椎风湿,揉揉按按就能舒缓很多的,那一定是上辈子积了大德了——有句老话是挣多大的钱操多大的心,富人之中二八开,大多数还是拿命换钱的俗人。然而这事想归想,真落到身边人的身上时,又难免多了一些怅惘。徐青枫的体检情况以及后来和各位医生的往来信件,大多经过他的整理,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他却很清楚徐青枫想要痊愈的心有多强。因此当梁晋来电说到徐青枫在抢救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怎么可能?徐青枫的病本身就是个慢性病,即便是因为诸多因素发病快,那也有好几年才可能发展到肾衰竭的。这个疑问很快有了答案。他赶到医院后,梁晋指着长椅上一个黑脸的中年男人说:“你过去处理一下。”萧秘书一头雾水,扫了那个男人一眼后更加迷惑——那人一看就是常年干苦力的,个子挺高,肩膀往前缩着,脸颊凹陷。这会儿察觉到萧秘书打量的视线,有些拘谨又讨好地扯了扯嘴角,明显的一脸示好的模样。梁晋明显的脸色不太好,他的一颗心都飞到了抢救室里,连带着语言功能也不太全,说完上句便没了下文。好在萧秘书平时最擅干这个,心里揣着糊涂,仍不动声色地听完了中年人的哭诉。中年人现在的心情并不算轻松,他是乡下的,今天跟老婆一块进城里卖野菜,见这天是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顺带就带上了孩子。他本是好意,从他们老家到b城,至少要一个半小时的车程,那孩子是他四十岁上才得的,长到现在五岁多了,一共也没来过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