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李沐言一点也笑不出来。悲伤都来不及。
“……你笑点真的太低了。”
齐奇不以为意说:“那有什么不好?一辈子笑一次的人和一辈子笑一万次的人,让我选,我肯定选后者。”
“可话说回来,一辈子只笑一次,那一次得是多开心的事?”
“开心难道还分三六九等吗?什么特别开心的事,较为开心的事,普通开心的事?对我来说,放开心怀就是开心。”
“我觉得分啊。举个例子,”李沐言提示着说,“看到我摔一跤和看到我轻轻被绊一下,你觉得哪个更开心?”
很快李沐言就看出来:哪个齐奇都开心啊!
别说是看到,仅仅是李沐言这么假设一下,齐奇就已经笑得床都在抖。
“别笑了,我又不是真的摔了一跤,有什么可乐的?”李沐言说不上是好气还是好笑地指出。
“这不怨我。”齐奇尽量控制自己想笑的意图——可是一点都不成功,“我只是在想,你平时走路拽得二五八万的,万一真摔一跤,那视频得被转发上百万次吧?”
“我走路没有那么拽。”李沐言下意识争辩。
“有的有的。”齐奇真诚而由衷地表示,“有时候我看视频里你走路那样子,都好想上去往你后脑勺上拍一巴掌。”
“真的?”李沐言不禁颇为介意地问。
他可以以牙还牙地蔑视别人对他行为的看法,看不到,听不到,不当回事,可是,齐奇不一样。如果是齐奇想往他后脑勺拍一巴掌,即便不行动,他的后脑勺都会感到疼痛。
面对李沐言忽而认真起来的态度,齐奇轻缓下语气予以回答:“是真的,我会本能那么想。但是,我知道,你是想避免和别人打招呼,所以才会目不斜视。你怕麻烦,还有一些害羞,你只是假装自己特别酷,目中无人,对人爱答不理。”
李沐言沉默良久。最终,他故作镇定地辩解说:“我一点都不害羞。”
齐奇毫不留情地揭穿说:“你一个不穿内裤都不行的男人,不要狡辩。”
“说得好像你不穿内裤似的。”
“可是,我承认我很害羞啊。”
“……我算看出来了,你脸皮比我厚。”
“心灵美的人一般脸皮都比较厚。”
“完全没这回事。”
“真的吗?怎么从来没人告诉过我?”
“这不派我来通知你了嘛。”
“那你说,你怎么来那么晚呢?”被瞪得睡不着的齐奇并没失眠,和李沐言说着说着自然就睡意卷来,他不自觉困倦地慢慢闭上了眼睛,朦胧中用粘连含糊的声音随口回应着李沐言。
“晚安。”李沐言不再说话,他替齐奇轻轻拉上滑落下来的被子。
两个男人如果一定要挤一张床的话,只有背对背睡才勉强能让人接受。李沐言一直是那么认为的。可眼下,他与齐奇平躺在同一张床上,他们近到双肩紧紧靠着,如同亲密依偎,李沐言却丝毫没有不自在的感觉。
事实上,他特别自在,就好像这件事早该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