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的表情寡淡至极,可张姨却觉得‐‐这富丽堂皇的家里埋着多少见不得光的脏污,其实这孩子从来都知道。
甚至她放弃出国留学,放弃珠宝设计,或许都是另有隐情。
底下严丽珍似乎也起了火气:&ldo;什么叫我把她养废?难道你就没说过&lso;就算你家闺女一辈子不嫁,你也养得起&rso;的话吗?&rdo;
&ldo;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生意多难做,要是哪天金禄倒了,我也没了,我看她一个人怎么活!&rdo;
&ldo;你这是说的什么晦气话!&rdo;
徐翘终于起身,回房换下家居服,三下五除二地收拾了几件行李,拎上一个小号衣橱箱下了楼。
吵得面红耳赤的夫妻俩打住了看她。
徐康荣瞪她两眼:&ldo;上哪儿去你?&rdo;
&ldo;都说和气生财,我怕我再多待一会儿,咱家钱都赚不进来了,那我下半辈子可怎么活。&rdo;
&ldo;你这丫头……&rdo;
徐翘笑眯眯地冲两人挥手拜拜,出了庭院,一看徐冽笔挺挺杵在拐角,倒是吓了一跳:&ldo;干吗呀,当门神啊?&rdo;又反应过来,他大概是外出归来,听见里面动静才在这儿&ldo;避战&rdo;,所以指了指身后,&ldo;吵完了,可以进去了。&rdo;
徐冽皱着眉没动:&ldo;爸刀子嘴豆腐心,你去服个软,养好病再走,他不会真把你赶出去。&rdo;
&ldo;你看你姐字典里有&lso;服软&rso;这两个字吗?&rdo;徐翘哼笑一声,踩着高跟鞋走了。
被逐出家门这种事像是一回生二回熟,去奥德莱登酒店的路上,徐翘的心境十分平和,平和到她一度觉得自己已经被生活的苦难磨平了棱角。
直到刷开酒店套房的门,走到衣橱前放行李,她才知道,人的棱角是不会这么轻易被磨平的。
她定定看着衣橱里那件男式深灰色法兰绒西装,做了一次忍耐的深呼吸。
这是前阵子黎顿开业那天,程浪在不知道她是徐翘的情况下,借给她救急的外套。
她忘了还。而他显然也不是会开口跟女人要东西的人。
原本还有那么些定情信物的意思,在接连被他拒绝,尤其昨天被他不分青红皂白地阴阳怪气了一通后,这玩意儿却变得异常扎眼。
徐翘气鼓鼓地拎起西装,正要把它塞进垃圾桶,猛一个悬崖勒马。
程浪又不会知道她扔了它,看她没还,说不定以为她花痴到连他一件外套都要珍藏呢。
不想联系程浪,她翻出高瑞的名片,发了一条短信:「高特助,麻烦有时间来取走小程总的西装,不要我就扔了。」
高瑞并没有立刻回复,甚至一个多小时过去,酒店的送餐服务都到了,手机还是安安静静躺在一边。
徐翘气没处撒,看着一桌子菜毫无胃口,动几筷就放下了,瘪着嘴给朱黎发消息:「我心情不好,我想去玉锦坊喝酒。」
朱黎:「你不是例假吗?」
徐翘:「闻闻酒味也行。」
朱黎:「今晚我有客户走不开,你找程浪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