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诚的,怜爱的。
她也没再说话了,唇瓣微微抿合,享受着他的注视,也同样安静的回望着他。
他们像是在彼此的眼睛里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没有这个社会的肮脏,物欲横流,甚至没有其他人,不会被打扰,可以想爱就爱,他终于说服自己放下那段沉甸甸的的记忆,她的小姑娘,不会被人嗤笑与蔑视,她可爱的像个小精灵,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小仙女,她身上穿着白色的长裙,头上戴了一个用五色野花编织的发圈,抱着吉他,坐在河边悠悠的荡着脚,边唱歌边扭头对他笑。
他二十岁那年,她还是个小不点,被人捧在摇篮里,磕不得,碰不得,是个娇贵的小公主,就是那一年,横在他们中间,深不见底,慢慢变成了一道沟壑。
他回不了头,她呢,他希望她可以跨出那一步,跟上他的脚步,可是,跟上了又能怎么样,他最后,还是会把她丢掉的。
总归,他还是自私的,可是,覆水难收啊,就像她刚刚唱过的那句歌词,多看了一眼,只一眼,便深深的刻到了灵魂里。
这是一场预料不到结局的冒险,他既想推开她,又想靠近她,他想把自己所有的不为人知都告诉她,可他又害怕,小姑娘真的动了那份心思又该怎么办。
他就是那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他又是这天底下最可怜的坏人。
他贪婪的想要一场有她陪伴的流放,只两年,她的一辈子,那么长,他也只要两年而已。
如果这真的可以当做一场交易,他会还她余生无忧,渡她一世安暖。
他的小姑娘,又会不会原谅他这一场荒唐?
“木兮,”他坐起身子,轻声唤她,“来我身边。”
沈木兮什么都没问,乖顺的从地上站起来,向他走近,停在他面前。
季遇白伸出双臂,环过她的腰际,将头贴过去,靠在了她的小腹上。
沈木兮怔了一瞬,身子都有些僵了,她没有挣扎,感觉男人的手压到了自己腰后,再低眼,男人的整张脸都埋在了自己身体里。
她试着轻轻的深呼吸,缓解自己的紧张,抬手,抱住了他的头。
他的发质柔软,还有些潮,是她从未触摸过的触感。
他抱着她,竟脆弱的像个受了伤的孩子。
她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扰了这份清幽。
良久,他缓缓开口,是回答她不知多久之前的那个问题,“木兮,我还会失眠,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失眠,我有点累了。”
声音竟已经沙哑的连不成音。
沈木兮心疼的湿了眼眶,插在他发间的双手轻轻的安抚着,她说,“以后我去卧室给你唱歌好不好,每天都看你睡着了再走,这样你就不会失眠了。”
男人圈在她腰间的力度忽然收紧了,“两年,烦我了怎么办?”
她清晰的感觉到男人说出每个字时,透过柔软的睡衣喷洒在自己皮肤上的湿润与淡淡的热度。
这样的距离,让她莫名的贪恋。
她轻轻一笑,并不懂男人话语中的深意,“怎么会,再长都不会烦的,看来我要学会很多首歌才行,要不然你听烦了怎么办?”
“不会再长了。”
环在腰间的手臂骤然松了,她愣了愣,男人已经站起身,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往卧室走,声音低哑而晦涩,“从今晚开始吧。”
饶是他转身的速度再快,她也看到了,那一闪而过的瞬间,男人眼底的那抹猩红。
关于他的故事,她觉得,她总有一天会听他亲自讲给她听的。
那个时候,她还是她,而他们,一定不止是现在的他们。
沈木兮看了看舒适的窝在藤椅里的软软,抱着吉他,推门去他的卧室。
房间的顶灯已经熄了,只有床头那盏橘黄色的暖灯还在晕洒着薄薄的亮意,微不足道,却又烘染的刚刚好。窗帘不知是何时拉好的,像是与世隔绝般,整个卧室静匿而安宁。
季遇白侧身躺在床上,被子盖到了胸口,枕着胳膊,安静的看着她推门进来。
他背着光,看不清表情,可她又清晰的感受到,他内心那化不开的忧郁,是比这黑暗还要压抑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