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拉深吸一口气,重新戴上那只镯子,捧着换药盘走向小莉莎床前。
“对不起,劳拉姐姐……”小莉莎忽然说道。
劳拉抹去眼角泪水,露出温和的笑容:“没关系的,只要你的病能快点儿好起来,姐姐就很开心了。”
小莉莎的目光依次掠过劳拉、托马斯、叶一柏以及刚放下镇静剂的乔娜,最终嘴角缓缓浮现一丝笑容,轻声道谢。
“别这样讲,小莉莎,还是你笑了更招人喜欢呢。”
“坚强才是最美的模样,莉莎最棒!”
窗外夕阳温柔洒落,与洁白的床单和白大褂融为一体,映出一片暖意。
“我的天爷,要不是有叶医生的机智,加上那份《星期六晚报》,咱们怕是说服不了小莉莎这么快。”从病房出来的医护人员集体长舒一口气,理查边擦汗边叹气。
“不过说到脸上的皮肤移植,你有信心做好么?”作为同行,理查自然懂得手指复接与面颊整形完全是两码事。前者技术性较强,恢复效果往往可预见;而面部则受到创伤状态、植片品质、患者个体差异等多个变量制约,即使尽全力,也难免有些不可控因素介入其中。
“我会竭尽全力。”
托马斯参赞正好听见这话,关上病房门后,这位年近四十的男人忍不住捂住脸痛哭流涕——先是失去了妻子,紧接着险些连独生女也要保不住,这份绝望终于在此刻冲垮了他强装的平静,当着大家面失声恸哭。
重症区走廊外站着几位默不作声的白袍者,耳边充斥着一名成年男子极力压制下的呜咽。透过透明窗棂,可以清楚瞧见躺在里头的女孩悄悄翻动那本杂志的动作——由于双手多处被石膏包裹住,对她来说确实有些难度。
大概是心虚或者察觉到了叶大夫注视的目光,女孩抬起眼来与之一瞥,害羞地笑了笑,随后乖巧地侧卧过去装睡。
病房内的小女孩怀揣憧憬微笑入睡,廊道上父亲痛苦地哭泣。
理查与乔娜不忍目睹,各自避开目光。
而那位紧紧攥住自己脸颊的手指间不停流淌着泪水的托马斯,则一把拉住了正欲离开的叶一柏,“求您一定要救救她……”一遍遍重复同样的话语,眼中写满哀求与悲伤。
“定不负所托。”弯下腰安慰对方的叶大夫轻抚着他颤抖不已的双肩。“进去陪陪孩子吧,现在的莉莎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她的爸爸。”
之后叶大夫又交代劳拉准备一些剃须用品及干净毛巾,并嘱咐由后者送至室内。
处理妥当后便向楼上去沐浴更衣。之前安抚过程中不仅让自己汗如雨下,更是蹭上了些许病人的血液,总不能穿着这身回去。
当叶一柏迈上台阶之际,不远处裴处长正佯装闲逛般靠近正在交谈的两名护士身边旁听对话——
“真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