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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2页）

☆、肆

那晚柳如是去参加了一个名媛茶话会，这不知是从哪个洋地方传来的活动。搁在往日，柳小姐是很愿意展示一下自己的才情的，但今日她头疼得厉害，只好矜持地在一旁捧着茶杯，没有跟那群太太小姐们一起吟诗赏月。

于是她当晚只是灌了一肚子茶水，扶着墙回家。

可是在推门进屋后，她却觉得自己喝下的茶水在肚子里百转千回地变成了一壶酒，让她觉得微有醉意。若不是醉了，她怎么会在自己的闺房里看到顾雍？

小丫头没有点灯，如水的月光从窗外照来，映出倚在窗台的那身影修长又寂寞。

柳如是不知为何，在如此昏暗的条件下仍能一眼认出顾雍来，她惊喜道：&ldo;顾雍？&rdo;

窗边那人冷哼一声，算是回应。

柳如是丝毫没有热脸贴了冷屁股的自觉，热情地忙乎开了，殷勤地问道：&ldo;怎么不点灯？坐啊……要不要喝点水？站在窗边冷不冷？&rdo;

顾雍冷静地说：&ldo;我不想让你家人知道他们待嫁的小姐闺房里有一个男人。不喝。现在是夏季。&rdo;

柳如是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她刚才的问题，尴尬地抹了抹鼻子，走去将灯点亮。暖光照亮了屋里每一个角落，也照亮了顾雍那张清冷的脸。

看清顾雍的一刹那，柳如是觉得自己的心跳停了那么一瞬。顾雍今日没有上妆，将那张柳如是熟悉又陌生的脸露了出来。十几年不见，当年稚嫩青涩的清秀少年已变成了如今剑眉星目，面如冠玉的英俊男人了。

直到顾雍含笑咳了两声，柳如是才尴尬地发现自己竟然一直出神地盯着他，她勉强收回了仿佛黏在顾雍脸上一般的目光，笑了笑，问道：&ldo;怎么，今日有什么事么？&rdo;

顾雍也笑，说：&ldo;没什么，看望一下故人。&rdo;

柳如是却笑得有点僵了，她想起了昨日他的冷漠如路人。她的声音冷了下去，漠然地挑了挑指甲，说：&ldo;哦？我记得昨日顾公子还让我好好地跟郑公子过，今日为何又来了？是来劝我跟你浪迹天涯的吗？&rdo;

听出柳如是的话里带刺，顾雍也不恼，只是笑吟吟地拨了拨修长的手指，沉默了会，才款款地说：&ldo;自迩，你想知道那时我们在山间相遇，你是如何回到佛寺的吗？&rdo;

&ldo;不是你将我背回去的吗？&rdo;

顾雍点点头，却又摇摇头，说：&ldo;那晚，我在山中遇到了狼。&rdo;

&ldo;啊？&rdo;柳如是惊呆了，她那晚趴在顾雍的背上睡得颇好，对周遭的事物毫无察觉。

顾雍忽然扒下了肩头的衣服，他的右肩上有一个狰狞的齿痕状的伤疤。虽然是经年的旧疤，但看上去依然令人心惊。柳如是想伸手上去抚一抚，但又想起了男女授受不亲，咬着唇将手收了回来。

看着这道伤疤，几乎就能想象出当时的情景是怎样的惊心动魄。

顾雍看着柳如是这纠结的情态，不由得笑了笑，继续说道：&ldo;所幸，那狼只是咬了我一口，并未伤到你，这才让我放心。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将你放置在佛寺门口就离开了，抱歉这么多年都没有告诉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