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风华也在盘算同样的问题。讨论了一会儿,富高明悠悠转醒。听了一会儿,又绝望地昏了过去。理解的参差如此之大,有人欢喜,有人愁。等了不过一个多时辰,只听外面传来了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大队人马来了。带队的,是朝中二品二品骠骑将军盍德宇,五十来岁老当益壮。荆风华不认识他,姜云心之前因为自己家的事情进了一次宫上了一次朝,虽然也不认识他,但是他是认识姜云心的。下到了地窖里,大家做了个自我介绍。更多的火把照亮了地窖。盍德宇看着箱子里的龙袍,也感慨万千,感慨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隆宏远,只能摇头。这人啊,不作死就不会死。当下,三个人一起将地窖清理出来,里面所有的东西清点之后,贴上封条,带回京城。姜云心也看清楚了,龙袍上面放着的,白骨雕成的,是一个印章。印章是四方形的,盍德宇拿起来看了一下,直呼罪过。姜云心和荆风华的档次有点低,没见过皇帝的玉玺是什么样子。但是盍德宇见过,说这几乎就是仿照着皇帝的玉玺雕刻出来的。这是司马昭之心了,路人皆知。回到京城,已经天亮,姜云心一问,方明宴还没回来。不过现在已经不是囚禁宫里了,而是从宫里都没有回来,直接就被委以重任,去了隆宏远的府邸。风水轮流转,现在被囚禁在宫里的人,变成了隆宏远。盍德宇将龙袍送进宫之后,隆宏远便算是死透了,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了。方明宴回来已经是白骨,互相忽悠夜色沉沉,京城里似乎所有人都睡了,悄无声息。但在看不见的街道,有一队队的人快速走过,可能带走什么人,可能埋了什么人。姜云心一夜好梦,就是睡着睡着,觉得被子有点重。于是她使劲儿推了推,把被子推开一些,接着睡。过了一会儿,被子好像又压在身上,让她喘不过气。她又把被子推开,然后非常聪明地爬到了被子上,把被子压住。这下好了,这下终于不重了,姜云心安心的睡到了天亮。太阳出来了,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了起来。姜云心慢慢睁开眼睛,便看见自己根本不是趴在被子上,而是趴在一个人身上。“早。”方明宴只睡了两个时辰,但是神采奕奕,一手垫在自己头下,一手搂着姜云心的腰。姜云心梦中刚醒,愣了一下之后,手忙脚乱地坐起来……正坐在方明宴腰上。方明宴将人扶稳,还往上抱了抱。“你怎么还没走。”姜云心有点心虚往外看了看:“不怕被人看见呀。”其实什么也看不见。她这是套房,里面是卧室,外面是堂屋,中间还隔着一道厚实的门帘。“舍不得走。”方明宴理直气壮:“不怕,我让人守在门口呢。”姜云心无语。不用说,守在门口的肯定是倒霉的薛东扬或者龙桥。院子里,门口台阶上,薛东扬和龙桥正并排坐着打瞌睡。少爷又勇又怂怎么办,没办法,只好做手下的眼睛放亮点了。免得他被抓回去跪祠堂,他们也要跟着挨骂。不过见方明宴都安排好了,姜云心也就不着急赶他走了。姜云心索性软绵绵又趴下了,方明宴把被子往上拽一拽,把两个人都盖住。“这几天,让你担心了。”方明宴摸了摸姜云心的脑袋。“嗯。”姜云心刚醒没劲,软乎乎地抱怨:“真是伴君如伴虎啊,你也吓坏了吧。”方明宴笑了一下。自从他十岁之后,就没有人问他是不是吓坏了,男子汉大丈夫,还是刑狱司的老大,怎么能吓坏了呢?就算真的吓坏了,也要咬牙忍着。但是在姜云心心里,他也是个会害怕的人。姜云心抬起头,下巴戳在方明宴胸口,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嗯,是吓坏了。”方明宴认真地说:“如今皇帝虽然是个明君,但皇帝就是皇帝,江山社稷是最重要的。若是他觉得你可能有威胁,别说是一个臣子,就算是亲儿子也不会心软。”姜云心点点头。那可不是,天下啊,谁得了天下不患得患失。方明宴说:“我进宫之后,开始还没觉得,但是后来被带进一个偏殿中,找了一堆奇怪的理由,让我休息,暂且不要离开。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但是毫无办法。”幸亏方明宴父亲在宫里也是有人的,迅速将消息传了出来。那时候,如果外面没人,或者外面的人不给力。方明宴这困局就很难解,因为皇帝已经对他起了疑心,一旦起了疑心,就不会给他任何动作的机会。但是皇帝也不愿意轻易就对重用的臣子动手,这牵扯纠结的时间,就是给外面人的时间。方明宴说:“你一定想不到,隆宏远和劳光耀是怎么互相成就的,简直是一拍即合,天作之合,两个疯子。”隆宏远和劳光耀一个要权,一个要钱。隆宏远虽然只是五品钦天监监正,是个可有可无,没有什么实权的官。可他偏偏非常想要手握大权,飞黄腾达。可是他的出生注定了这是不可能的,钦天监官员大部分是世袭,你爹是你也是,在这个位置上,一辈子就在这个位置上,想要往上爬很难。隆宏远不甘心,但是他又没有惊世之才支撑他的不甘心,于是难免,就要走一些邪门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