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这怨愤会让有心人拿去做了借口,要他遍体鳞伤。
这小石头怎么这么笨,被人欺负也只晓得忍气吞声。他只需露出一条伤痕,东始就定会为他出头,可他尽数藏掩,要东始蒙在鼓里这么久。
转念一想,皆是自己自作多情。宝喜实则根本不在意。
无情无欲,掉落观凡潭也无所谓。
东始伫立潭边,怔怔不动。
一旁堂庭说:“宝喜受了观凡潭寒气,赠花是要我帮他驱寒。水寒湿重,积存入骨,他来过不止一次。”
“他……他跳下去了……?”
“开明兽镇守天门,未曾见过宝喜,遍宫又寻他不得,只有这个可能。”
东始便也要跳,被堂庭拽回,“你虽身为天君,不会被打回原形,但千重冰寒——”
“我受得住。”
“就算受得住,你又知他摔落何处?”
像是要证实堂庭所言,观凡潭又换一幅景象。
“东君,其实……”堂庭忽然道,“焉焚紧盯天界一举一动,观凡潭自也不例外。你在宝喜体内封了金印,焉焚也是金尊之子,是能觉察到的。”
东始未曾坠落寒潭,四肢百骸却也凉透。
“莫慌,”堂庭又安抚,“宝喜已无玉魄,焉焚只会当他是块来路不明的石头。何况玉魄你已藏起,它不灭,宝喜便不会死。”
“可焉焚会解他金印,”东始道,“很疼的。”
解怕是早已解了,宝喜应在两天前就已跳了下去,堂庭不禁叹气。还以为尚有时间备战,怎知情势遽变,玉魄是找到了,但东始绝不会用,谁都不准用。
只能殊死一搏。
宝喜一对灰眸自涣散中重新聚敛。钟乳石滴水叮咚,鬼火青蓝,幽幽地宫。
焉焚抚弄狼首,“记起来了?”
沉默。宝喜惯有的回应。
焉焚一抬手,那狼便龇着牙近前,十足的威慑,但宝喜依然不为所动。
“果然不晓得怕。”
焉焚便又召回了那狼,其实方先解他金印,他已然发觉宝喜空余人形,没有灵魄。
不应当,既由东始点化成形,如何也该有金尊之灵存内,观凡潭水亦不能洗去,可他内里分明空空如也——他并非由东始点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