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低声一笑,只开口哄道:&ldo;你且先随喜伯到里头去,我先跟这人说说话。&rdo;旁边的侍卫闻言识趣道:&ldo;林总督早就给大人收拾好了地方,不如小的引您过去。&rdo;何晏淡声道:&ldo;也好。&rdo;后又转而看向元荆,&ldo;去罢。&rdo;元荆未有开口,只微微点头,很是乖觉。林昌自地上爬起来,眼瞅着喜连同皇上给侍卫引着朝里走,面儿上越发的僵硬,&ldo;这小皇帝怕是不大对罢…&rdo;何晏眼望着那渐远背影,&ldo;疯了。&rdo;&ldo;疯了?&rdo;林昌一愣,再转回头去看元荆,那背影没入那晦暗门内,如白鸿沉渊。何晏继续道:&ldo;自己喝了鸩毒,若不是我事先给换了,怕是你现在连我也见不着了。&rdo;林昌叹口气,&ldo;真是个可怜人。&rdo;后才反应过来,&ldo;见不着你?你这意思,莫非是要随他而去?&rdo;何晏给林昌问的说不出话来,愣了片刻,眼底怒色一点点烧起来,&ldo;胡扯!你当我会那么没出息!我不过是要为他处理后事罢了…&rdo;林昌斜何晏一眼,&ldo;是啊,你可是顶有出息的人,先前北疆边城你宁舍我而去,也要带着我的兵回去勤王…&rdo;何晏笑道:&ldo;那是我知道你不是愚忠之人,定会知难而退,谁知道你跑的倒是比我想象中还快。&rdo;林昌冷哼一声,&ldo;你一走,赫连冲便领兵攻城,前线后朝都不得消停,我想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若是真就这么战死了,国亡了怕是连个追封都没有,莫不如领兵逃窜还能留条活命,后来又想了这个地方,就直接过来了。&rdo;何晏道:&ldo;这个地方选的好。&rdo;林昌一扬眉,&ldo;那可是,这地方易守难攻,最易休养生息。&rdo;何晏眼底狡狯,&ldo;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rdo;林昌一窒,&ldo;这不想着来问你嘛。&rdo;何晏道:&ldo;流贼源自天靖,北夷出于胡狼,两边都是外族,短时间该不会成气候。&rdo;林昌点点头,&ldo;倒也是,中原之人又岂会这般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江山拱手相让,接下来怕是要混战许久了。&rdo;何晏注视着林昌,&ldo;你可想接着打?&rdo;林昌静默片刻,摇摇头,&ldo;我只想妻儿康健,不求荣华富贵。&rdo;何晏笑道:&ldo;你这不是想的挺好。&rdo;林昌一抬头,目有惊色,&ldo;我还当你会嫌我?&rdo;何晏怅然叹道:&ldo;若非你叫我来,我也只想同他闲云野鹤,一生平安。&rdo;林昌道:&ldo;你不怨他了?&rdo;何晏淡淡道:&ldo;他都不记得了,我又可苦去计较这些,只要他一直都在我身边,这也就够了。&rdo;林昌点点头,&ldo;那我这就去将兵遣了?&rdo;何晏微微一震,&ldo;你动作这么快做什么?&rdo;林昌提了嗓门道:&ldo;不是你说的想归隐么?&rdo;何晏沉吟片刻,&ldo;此事还需从长计议。&rdo;林昌给风吹的双颊起一层细疹,&ldo;进屋接着说。&rdo;‐‐羌城官邸。雕花廊缦,翘龙檐牙。厅堂内也是古朴雅致,别有一番北疆韵味。缓步进屋的女人脸上薄薄一层脂粉,配了素雅的玉簪,得体大方。莲月听得何晏带了家眷,一个人在屋里头也是闷得慌就想着来说说话,念及至此,便直接领着小儿子就过来一探究竟。暮风寒凉,厅堂里燃了炭盆,却依旧掩不住的一股冷清。一盏烛灯,一个人指尖冰冷。待看清了那端坐一旁的人,莲月着实愣了好一阵子。元荆听得有人进来,搁下手中暖手的茶盏,瞥一眼过去,黑眸清艳。莲月这才反应过来,面露尴色,&ldo;妹妹真是好相貌,姐姐多有失态,还望不要见怪。&rdo;元荆不语,面上冷冷清清的,没半点表情。纤长指头轻搭木椅扶手,莲月屈身而坐,又自衣襟别扣处扯下一条丝绢帕子,拂去肩上细雪,&ldo;何大人同我家夫君生死之交,姐姐起先还奇怪,何大人一表人才怎的迟迟未有佳人相伴,今日见得妹妹天资如许,也真是不枉何大人寻觅至今。&rdo;言毕,便听得身后一阵猛咳。转头看去看,竟见一阴柔男子难掩狂咳,怀里婴孩正啼哭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