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语锋一转,&ldo;反正不来咱们璟瑄殿,也不会去别的地方。&rdo;两人静默半晌,便听得那外屋门板细微,不多久小李子便弓着腰进来,鼻尖冻得通红,&ldo;启禀娘娘,奴才打听着了。&rdo;宁嫔一时有些想不起来,斜了眼去瞧那太监,&ldo;打听着什么了?&rdo;&ldo;回娘娘,&rdo;小李子微抬了眼,面儿上恭敬,&ldo;就是前些日子,皇上说来看娘娘,结果半路不来的事。&rdo;宁嫔忽然坐直了身子,&ldo;说‐‐&rdo;小李子立在一遍,瞧一眼四周。宁嫔跟紫竹使了个眼色,紫竹便心领神会的张罗着周遭伺候的宫女太监先退下。待人走的差不多干净,这小李子才开了口,&ldo;奴才给娘娘打听着了,皇上那日未来,确实不是因为政务,反而是半路给婳羽宫里头的给劫了,闹的是鸡犬不宁,皇上龙颜大怒,一气之下便不过来了。&rdo;宁嫔听的两眼发直,&ldo;快给本宫说说,都闹什么了?&rdo;小李子低声道:&ldo;回娘娘,这事儿现在在宫里头是遭了禁的,不让流传,奴才可是废了好大劲儿才打听着,说是那傻子带个小太监扮成了戏子,在皇上面儿前一个劲儿的胡闹,辱没圣听,实在不成体统…&rdo;宁嫔打断了他,两眼放光,&ldo;皇上如何处置那傻子的?&rdo;小李子顿了一下,后又道:&ldo;回娘娘…禁足。&rdo;宁嫔眼瞳一暗,重新倚回软枕,&ldo;皇上这时候倒是心软。&rdo;后又赌气的将食桌儿上的镏金托盘掀翻,红了眼睛。那托盘里的酸枣滚的满桌都是,砸在地上,发出些无力的响声来。且说这婳羽宫在宫里头,是个人尽皆知的秘密。有些事,越是怪谲,越要当成空气,熟视无睹,漫不经心。最叫人猜不透的,却不是这错综复杂的面皮,反而是皇上的心。可这宫里头的娘娘,一眼就瞧出那点儿猫腻来。一边儿的紫竹赶忙上前安慰,&ldo;娘娘莫要动怒,当心龙胎…&rdo;宁嫔撇撇嘴,眼睛上蒙一层水气,&ldo;我就是不甘心…&rdo;紫竹听不明白,只轻声道:&ldo;宫里头没有皇后,娘娘第一个坏了龙胎,保不齐这以后…&rdo;宁嫔忽然抬了头,泪珠儿自娇嫩的脸上滚下,&ldo;嬉妃呢?&rdo;紫竹给宁嫔问的一愣,实在想不出宁嫔为何提起那个废妃,又不能不回话,便开口道:&ldo;人还在暴室里头呢,半死不活的,倒是可怜…&rdo;宁嫔叹口气,狠狠蹙一下眉,&ldo;这傻子真是讨厌…&rdo;紫竹沉思半晌,面色发白,&ldo;娘娘,可不敢…那禧妃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rdo;宁嫔白她一眼,&ldo;你当我会蠢到那分儿上?&rdo;后又道:&ldo;杀鸡焉用牛刀,不过是个傻子,这么闹下去,总有一日会捅出大篓子来。&rdo;&ldo;眼下等着便是了。&rdo;‐‐淮淮放下银钩子勾着的床帐,将那死人朝里面一挤,盖上湖绿缎面的面白,阖上眼睛睡觉。便是困的要命,也觉得挤的慌,又撅着腚使劲朝里拱。可那死人却跟生了根一样,躺在里头,分毫不移。淮淮依旧闭着眼,&ldo;往里去点儿。&rdo;等了半晌,又将棉被尽数卷在自己身上,想着将那死人冻着,就该同自己讨饶了。可淮淮本就觉得挤,加上这么多棉被都塞在这狭促的地方,更是叫人喘不过气来,淮淮实在难熬,便沉了脸吼一嗓子,&ldo;在不往里去,莫怪我将你踢出去。&rdo;一时间,床帐里却是连呼吸声都没有了。淮淮屏息等了片刻,起脚狠命的朝里踹。那死人硬的要命,踹上去咚咚作响,像是在踹里头的床板一样。淮淮脚尖钻心的疼,睡意也给折腾的全无,只能坐起来看看脚。脱了长袜,果然是脚趾甲劈了半片下去,可却未完全掉下去,分成两个一样大小的,一如淮淮同这死人一样,平分那一方小天地。淮淮疼的口中嘶嘶作响,吹了一会,怨恨的去看那死人。那死人静静的躺在床榻上,闭着眼,若不是鼻翼微微翕动,就真的跟死了一样。淮淮轻手轻脚的凑近他,有一股子清幽苦涩的冷香窜入鼻腔,很像是平日里喝的那个药香,却又不太一样,似乎更加浓郁些,带着些许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