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太监在远处看的心急,弯腰在地上团了好多雪球,卯足了劲儿,尽数往这边招呼,&ldo;一群废物,连个傻子都捉不住,却看爷爷我的…走你‐‐&rdo;只可惜这接连扔出的几个雪球全砸在一个小太监身上。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成了雪人,僵在原地,只漏了个脑袋,&ldo;公公,你却是瞅着点砸啊,都打咱家身上了…&rdo;&ldo;滚你娘的兔崽子,若不是你挡着爷爷,爷爷早砸中那傻子了!&rdo;&ldo;公公,您就算砸中了又如何,这小子好像有些拳脚功夫,咱们根本就抓不住他啊。&rdo;&ldo;没脑子的阉货,爷爷若是砸中了他的眼睛,你还不知道趁他拨弄眼睛上的雪时,将他摁住么。&rdo;&ldo;公公当真伶俐,咱家也来。&rdo;淮淮眼瞧见那小太监不再上来抓自己,全都蹲在地上攒雪球,登时喜笑颜开,蹲在地上划拉了一捧雪,借着手心热度,自表面儿上捏出一层冰渣,对着总管太监,使劲丢了过去。&ldo;哎呦喂‐‐兔崽子捏了个冰球‐‐砸死爷爷了‐‐&rdo;淮淮哈的一笑,&ldo;咱来打雪仗!&rdo;身侧的几个小太监见状尽数将雪呼在淮淮脸上,&ldo;打你爹个卵,蠢驴!&rdo;淮淮抬手正抹这眼皮上的雪,只觉脑袋上一阵乱锤,两眼一黑,登时就没了知觉。阉割淮淮睁了眼,周遭雾茫茫的一片,洒了白灰一样。揉揉眼后,淮淮从自床上做起身来,环顾四周。屋里头黑漆漆的,只一张破床,也再无别的物件。窗外头悉嗦作响,淮淮侧脸一看,那无纸的窗棂后头,只露了半个小孩脸,脑袋上扣个黑纱帽,与游公公的样式无异。想来该是个小太监。淮淮下了床,踹了踹门,发觉给反锁在屋,便直接趴到窗棂上去。那小太监见着一张人脸过来,忙后怯怯退了几步。一身破旧的棉袍子,圆脸宽鼻,红肿开裂的小手举了一粒瓜子,放在嘴边,却是迟迟不敢放进去。淮淮自窗棂里伸出手,&ldo;见者有份,你得给我点儿。&rdo;那小太监将手里攥的瓜子分一半儿给淮淮,&ldo;你是哪个?&rdo;&ldo;我是淮淮,你叫啥。&rdo;&ldo;春宝。&rdo;&ldo;你看啥?&rdo;&ldo;看割把儿。&rdo;淮淮寻思片刻,这才恍然大悟,骂道:&ldo;尻你爹的把儿!兔崽子!我且要看看谁敢割我?&rdo;春宝嗑着瓜子,&ldo;尻我爹?怎么尻?再怎么说也该是尻我娘…&rdo;淮淮一笑,伸出手去,从春宝的手里抢了一些,也跟着嗑了几粒,&ldo;你怎么看上去有点傻啊。&rdo;春宝一撇嘴,&ldo;你把瓜子还我。&rdo;淮淮攥紧了瓜子,待看清那一个个黑面脑袋,气焰顿时弱下来,&ldo;你若不信,可以问问你身后的公公。&rdo;春宝不屑一顾,&ldo;你当我傻啊。&rdo;话说这立在春宝后头的总管太监,脸比锅底还黑,上去就给了春宝几个嘴巴,打的春宝哇哇直叫,春宝手里的瓜子落了一地,陷进雪里,砸出一个个黑色的小窟窿。&ldo;怎么又来个傻子!&rdo;身后的太监见状道:&ldo;公公,这是春宝啊,咱家听过,说是直殿监那边的,之前在朝廷上擦了次地,正赶上皇上处置大臣,就给吓尿了,这人回去的时候就傻了。&rdo;总管太监掏出个帕子擦了擦手:&ldo;赶紧撵走,在这碍眼。&rdo;那太监揪着春宝的耳朵,&ldo;滚,兔崽子。&rdo;淮淮见春宝咧大了嘴嚎,给那大太监拎到了角门,一脚踹了出去。那眼泪自春宝的眼眶滚出来,滴在冻得发白的嘴唇,竟润出些血色来。淮淮堆了笑意思,&ldo;怎么着,公公,来割把儿啊?&rdo;总管太监鼻音冷哼,&ldo;胡扯,咱家是来给你量尺寸,回头好多做几身亵裤。&rdo;淮淮点点头,&ldo;也好,游公公洗的正累,以前那些直接扔了便是。&rdo;总管太监不再理他,侧了身子招呼着那些个下手进屋,他身后跟了个灰袍高个的男人,面黄肌瘦的,正是外头牙行老板,以前专门替宫里头阉人,干了许多年,手艺很是精湛,可取了几房老婆,都没能生下个儿子,眼看着年近三十,再不生怕是要断子绝孙,想着兴许是这么个阴损的活计给耽误了,去年开春便金盆洗手,自此不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