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连一愣,看一眼皇上头顶上的四爪金龙冠,&ldo;皇上,恕奴才多嘴,还是换了常服在过去罢,这婳羽宫路途遥远,奴才生怕皇上穿着朝服累…&rdo;元荆点点头,不再言语。上了龙辇,跟喜连回宫换了衣服,便朝婳羽宫而去。‐‐婳羽宫宫门年久失修,斑驳了朱漆,露出里面的暗木,像极了溃烂化脓的伤。淮淮从破败的宫墙角处寻了个石块,在那乌黑的锁上砸了半晌。那铁索给只砸出几个窝子,便再也未有其他坏掉的迹象。淮淮扔了石块,抬头放着那朱色的宫墙发呆。不多久便又有了注意。游公公领着一帮宫人忙活,想着时辰差不多了,眼前那摊杂货便是让他越发的心急。全然没时间想着淮淮上了哪里,反正那门给铁索锁着,他也跑不到哪里。淮淮眼见着游公公端着托盘进了屋,便转到西侧宫墙旁边的大杨树,朝掌心淬一口吐沫,弓腰绷着劲儿,蹭的一下就上了树。淮淮抱着树干小心的朝上移,好容易近了树冠,比量着差不多跟宫墙的高度,这才大着胆子,颤颤悠悠的伸了脚过去。墙上的黄泥瓦片给淮淮踩着,落一片在宫墙外头的地上,砸成了两半。这雪地的尽头,忽然转出些黑靴来,引着那黄缎幨帷的龙辇,越发的近了。淮淮额头冒出些细汗来,只想着如何才能勾着这墙头,全然没有察觉下面的队伍。一队人抵达了婳羽殿门口,喜连叫停了龙辇,抬着望着够在墙头上的脚,面儿有些僵。&ldo;谁在上头?&rdo;淮淮听得下面喊话,还当是给游公公瞧见了,心一横,闭着眼直接跳道了墙头上。这一跳可好,墙头上的黄瓦,哗啦而下,尽数砸到了地上,还有几片险些落在拉辇的马匹身上,虽说宫里头的马匹都是训练有素,可也给吓的不轻,刨蹄嘶叫间,龙辇就有些不稳。喜连登时沉了脸,&ldo;大胆!&rdo;淮淮好容易才在墙头上稳住身子,死命的扒着墙转,朝地下看去。那一队人马怒目圆睁,尽数望向这边。给围在中间的马车异常华丽,那锦帘后忽然冒出一只玉白的手来,拨起帘子,露了个人脸出来。元荆皱了眉朝外看去,正巧对上墙头那人的眼睛。墙头上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正盯紧了自己,目光灼灼,居然流出自己从未见过的稚气。可不多久,便是那熟悉的贪婪狠辣。淮淮愣在墙头,脑子里给火烧过一样。有隐秘而不可告人的情愫自内心膨胀起来,同于野兽,想要咀嚼,吞噬,一点点的吃了这个人,再或者,想要吃进这个人的身体。要怎样形容那那轿子里的人呢,这世上生的好的人极多,可这人的眉眼,却偏偏长到了自己心尖儿上,只一眼便勾起那天雷地火,无法遏制。帘幕后那一双漆黑的眸子,也正瞪了自己,转瞬即逝的慌乱后,便是寒冷入骨的深邃。淮淮很是亢奋,以至于下身搭起了帐篷,抵着那粗粝墙头,好不难受。元荆心头一紧,垂了眼,放了帘子。喜连看一眼皇上,那细微的变化终是逃不过这双久观颜色的眼睛,&ldo;皇上…?&rdo;帘幕后的声音淡漠,却隐隐的含了愤怒,&ldo;摆驾!回宫!&rdo;商量游公公很是奇怪。本来皇上已经到了大门口,结果连门儿都没进,就直接回去了。好容易将淮淮从墙头上拽下来,这傻子也不吵着出门了。呆呆的在屋里头做了一上午,面上痴痴的,眼睛却没个安宁时候,波纹荡漾的,像极了那三月春水。游公公弓着腰,立在淮淮面前打量着,神色复杂。这淮淮虽说是个傻子,可却生的相貌堂堂,眉宇英气。淮淮跟游公公看对了眼,这才开了口,神态痴然,&ldo;谁家的小姐,竟生的这般花容月貌…&rdo;游公公闻言,心里头怕的紧,赶忙伸手招呼了早晨送饭的小太监过来问话,&ldo;早晨是你煎的药?&rdo;&ldo;回游公公,是咱家煎的,这是怎么了?&rdo;&ldo;没煎错吧?&rdo;&ldo;没啊…&rdo;&ldo;得了,出去干活去…&rdo;游公公挥退了小太监,继续等着淮淮,面儿上推出些笑来,满面的褶子,&ldo;祖宗,外头天气好,不如咱家带你出去走上一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