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推脱不得,只得硬着头皮低应一声,便随着皇上出去。话说淮淮同春宝钻了一整宿的木,也没钻出半点火星来,倒是那床板上那床褥子给钻出个铜钱儿大的窟窿来,棉絮外翻,煞是难看。春宝歪在凳儿熟睡,微张着嘴,口水淌了一大襟。淮淮却是毫无睡意,钻的膀子生疼,只将那木桩仍在一处,倒在床上望着帐顶。烛心燃尽,屋里头黑漆漆的。淮淮瞪了一双眼,想些往事,可却很奇怪的,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来。身边的何晏连呼吸声都没了,像是真的死了一般。淮淮有些冷,便扯了里头的被子盖在自个儿身上,双手垫头,继续发呆。旋即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又拿了一床盖在春宝身上,这才放心的躺下歇着。寻思着休息好了身子,再起来继续钻。接着淮淮闭了眼,便沉沉睡去。直到晌午,外头进来一位公公将淮淮吵醒。淮淮揉揉眼,瞧着面儿前这个太监。面色枯槁,尖嘴猴腮,生一副狐狸相,吊一双眼梢,态度恭敬,&ldo;奴才秀秀,见过主子。&rdo;淮淮腾的起了身,&ldo;主子?&rdo;秀秀道:&ldo;正是,以后奴才就是这婳羽宫的总管太监,接游太监的差,继续伺候您。&rdo;淮淮盯着那太监瞧了兰花指端了一只青釉汤碗,里面满满的都是浓黑药汁。&ldo;这是啥?&rdo;秀秀将那碗药搁在一边儿的角桌儿上,&ldo;回主子,这是太医院今儿早上才送过来的药材,说是调理生息,宁神补气的。&rdo;淮淮讷讷盯着那碗,瞅那尺寸,像是比平日里喝药的碗似乎更大了些。&ldo;你搁那儿罢。&rdo;秀秀面皮一动,&ldo;奴才已经搁下了。&rdo;淮淮道:&ldo;那你先出去罢,这里没什么事。&rdo;秀秀依旧立在原地,&ldo;奴才找您有事儿,今儿个早上,喜公公身边的小金子过来捎话,说是等主子醒了,叫过去一趟,皇上口谕,让喜公公教您规矩呐。&rdo;淮淮一听得皇上二字,登时来了精神,赶忙下地,&ldo;我这就过去。&rdo;秀秀道:&ldo;您倒也别急,先喝了药再说。&rdo;淮淮道:&ldo;皇上为何要让喜公公教我规矩,莫非是想着见我?&rdo;秀秀神色如水,语气却不容置疑,&ldo;您先把药喝了。&rdo;淮淮开始四处翻箱倒柜,&ldo;若是见皇上,我可得寻一件儿威风的衣裳出来,先前他恼我,这回可不能留下忒坏的印象。&rdo;秀秀忍不住,登时面儿上一沉,&ldo;快把药喝了!&rdo;淮淮一凛,未料这新来的公公竟是这样的死心眼儿的性子。却也不好发作,便讷讷的过去,端了药碗,开始吹上面的热气儿。秀秀死盯着淮淮,&ldo;不烫了,奴才放了好久,这会子凉热正好。&rdo;淮淮闻着那药汁浓郁的苦气,不由得皱了眉,但因为给秀秀盯着,且周围也没个花盆,也不好直接倒掉。叹口气,淮淮刚想着喝,正巧一眼就瞅着了旁边儿张嘴睡觉的春宝。淮淮登时心里头就有了主意,&ldo;秀公公,那炕桌上有个银盒儿,里头搁的都是桂花糕,劳公公给我拿过来就些,否者这药实在太苦,我喝不下。&rdo;秀秀嘴角一撇,转了身就过去拿。淮淮赶忙将一整碗药都灌进了春宝嘴里。秀秀撅着腚在银盒儿里翻找班上,&ldo;这哪里有什么糕饼?连个渣子都不见…&rdo;淮淮做愁苦状,&ldo;不是吧,我都喝了…忒苦…&rdo;秀秀下了暖炕,转了身狐疑的盯着淮淮手里的空碗,在看他身边儿也没个能倒药的地方,只有个小太监歪在一边,空嘴咀嚼着,啧啧作响。秀秀接过了药碗,&ldo;您先收拾着,奴才先出去将新来的宫人安置妥当,过会来接你去喜公公哪里。&rdo;语毕,便转身而出。淮淮晃晃春宝,&ldo;春宝,起了。&rdo;春宝睡眼惺忪,&ldo;游公公来啦?&rdo;淮淮不语,寻了很多裤带来接在一起,想着自己要出门见皇上,可得将那无赖绑在床上,省得坏事。春宝舔舔嘴唇,&ldo;我这梦做的是越发真实了,梦里头喝菌汤,怎的这醒来后,嘴里头还真有点这个味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