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脸太监又是一脚,将春宝踹倒在雪地里,&ldo;啰嗦什么,还不快走。&rdo;春宝起了身,抹掉面儿上的雪,双手抱拳,音色凄厉,&ldo;来生再见。&rdo;接着嚎啕大哭,做崩溃状。尖脸太监很是费解,&ldo;嚎丧呐,这个哭法儿。&rdo;春宝鼻涕泡哭出来,又吸回去,&ldo;临了也没见上一面,总要哭一哭,才算仗义。&rdo;尖脸太监剐他一眼,&ldo;行了行了,别哭了,咱家听着心烦。&rdo;春宝生生的憋回泪去,定了定神,又开口问道:&ldo;公公,那我到了未央宫,会跟着哪个公公干活呢?&rdo;尖脸太监寻思片刻。&ldo;你该就是未央宫的总管太监。&rdo;春宝大喜,&ldo;我小小年纪,竟有此殊荣…&rdo;尖脸太监冷哼一声,&ldo;是呐,且也是最清闲的总管太监,只需管好你自己便可。&rdo;春宝未听懂这话间意思,只欢喜道:&ldo;那我到了未央宫,要先给小厨房定个规矩,一日八餐,才是正事儿。&rdo;习武璟瑄殿。暖炕上的妃嫔端庄典雅,举手投香。眼下那妃嫔正斜倚在绣凤滚边儿的软枕上,肚子稍稍隆起来,玉手缓缓抚弄,极是小心。跪在地上捶腿的宫女攥紧了一双粉拳,所落之处,劲道不大不小,敲的人很是舒坦。宁嫔侧脸去看窗外,暖阳当空,屋檐融冰,竟是有些了春意。&ldo;别敲了,&rdo;宁嫔摆摆手,&ldo;现在肿的也不厉害。&rdo;捶腿的紫竹直起腰身,又给宁嫔腰后加了个软垫子。宁嫔起了身,却未有再躺下去的意思,&ldo;本宫看外头天气尚可,不如出去散散心,这人总在暖阁里歇着,身子反倒是越发孱弱了。&rdo;紫竹闻言,&ldo;娘娘,您这身孕才个把月,身子正是不稳的时候,还是多歇着的好。&rdo;宁嫔固执的下了地,&ldo;再歇,怕是本宫都要瘫在这殿里头了。&rdo;紫竹拗不过,只得伸手上前搀扶着,将宁嫔服下了暖炕,又接过身后宫女呈上来的斗篷,抖开了,裹在宁嫔身上。待一切都弄好了,这才抱了手炉,扶着宁嫔出屋。久未出屋的宁嫔兴致颇佳,给簇着出了殿,一干人缓步朝外头而去。暖阳融冰,湿意满皇都。平日里黯淡的宫墙,给化了的雪水洗刷,很是鲜亮。宁嫔深吸口气,&ldo;这外头的气息,到底是好些,闻多了那香料的气味,也叫人腻的慌。&rdo;紫竹可未有这份散步的闲心,只全神贯注的扶着宁嫔,生怕出半点岔子。毕竟是宁嫔头一次有孕,不足月份,胎气尚不够稳,且路上湿滑,若是跌了一跤,别说龙胎如何,光是这点失误,就足以使得自己掉脑袋。这奴才天生的命贱,前些日子还听说未央宫给皇上整宫赐死,听了实在叫人心惊胆寒。正寻思这,前头的拐出两个小宫女,一身素白的长裙,宫鬏盘的极有韵味,拎了食盒,边走边笑,全然没注意到身后的这些人。&ldo;这侍了寝后的待遇到底是不一样,昨个我们娘娘侍寝回来,大清早的,各宫过来送礼的太监几乎排出了宫外。&rdo;&ldo;可不就是,一侍寝就能得宠,若是怀了龙胎,自然是要上天的,到时候在打点,哪里来的及嘛。&rdo;&ldo;真希望我家娘娘也能怀孕,主子得了势,奴才面儿上也有光不是,你且看看璟瑄殿那个紫竹,眼睛生在脑壳一样,见了人都仰着面走道…&rdo;&ldo;那是她家的主子争气,头一个怀了龙胎,这后宫又没有皇后,自然顶数怀孕的妃嫔最金贵。&rdo;……紫竹听的明白,松了宁嫔正欲赶步上前,却给宁嫔拦了下来。前头那两个小丫头越走越远。紫竹红了眼圈,微咬了唇,&ldo;娘娘,奴婢倒不是嫌别人在背后讲奴婢的坏话儿,倒是娘娘,怎受得住他人在背后戳脊梁骨。&rdo;宁嫔倒也不是不生气,只不过更生气的是,皇上好些日子不来看自己,反倒去宠幸其他的妃嫔。&ldo;最近都是哪些宫的娘娘侍寝?怎么本宫都不知道?&rdo;紫竹讷讷道:&ldo;回娘娘,奴婢没告诉您,是不想惹您烦心。&rdo;宁嫔语调平淡,&ldo;但讲无妨。&rdo;紫竹道:&ldo;其实也没几个人,昨个儿是冬贵人,前个儿是莲妃,再往前…&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