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爱李信这样,为此可以忍受李信其他的毛病。郎君亲了她一会儿,唇舌离开时,闻蝉仍有点儿不舍。她不自觉地随着他唇的离开而去倾向他,依偎向了李信怀抱中。闻蝉听到李信愉悦的低笑声,笑声在耳,烧得她耳根微红。闻蝉睁开了眼,水盈盈的目光嗔怪地瞪向李信。李信又不自主地去亲她,他亲不够,从她眉眼间开始亲,在她唇齿间不停摩梭。李信与闻蝉额贴着额,金色的阳光从身后掠入,浮照在两人面上。闻蝉抱着李信,感觉无比的踏实。她颠沛这么久,日日想着李信。她鼻子酸楚,看到他就想要哭泣。她多么的依赖他,看不到他多么的心慌。现在他只要好好在自己身边,只要好好地活着,一点事儿都没有,闻蝉觉得就非常好了。李信也是同样的感觉。他满心燥热,清晨起来看不到闻蝉便心中充满暴戾。他希望闻蝉好好地待在自己身边,每每想到她那时候从楼上跳下去的样子,就心中大恸。现在闻蝉窝在自己怀里,他心中熨帖无比。李信抚摸着怀中女郎的面孔,低头看她的眼睛,再次禁不住亲了亲。之后,李信说:“知知,我向你保证,以前的事是我考虑不周,以后再不会发生了。所以你不要害怕。”闻蝉仰脸,迷瞪着眼看他,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李信说:“知知,你这几天晚上睡不好,天天做噩梦,梦到我死了。我知道这是我的原因……”“不是……”“听我说完。知知,我想护住你的天真,把你保护得滴水不漏。可我没有做好,反而让你更担心我了。我一生努力向你走去,我意识到我太幼稚,很多事情都能出乎我的预料,让你也跟着我受伤。我刚愎自用,骄傲自大,瞧不起这个,不提防那个,最后自己损失惨重。自己跌了大跤不算,还苦了你跟着我受罪。我跟你阿父阿母许诺,让你比在他们身边时过得更好。我没有做到,只怪我自己没本事。”“但是以后不会再那样了。我跟你保证,但凡我有一口气在,都绝不丢下你。你别去做傻事,你等着我……哪怕别人都说我死了,你也别信。我这么喜欢你,但凡有一丝可能,我也要回来找你。”闻蝉眼中潮润,她一言不发,更紧地搂抱住李信。李信低头,在她额发上轻轻吻一下。他眼眶发红,布满红血丝,却也有湿意连连。李信喃声:“知知,别怪我没保护好你。我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第一次做人夫君。我有做得不周到的地方,你别对我失望。”闻蝉轻声:“我不会对你失望的。”她只恨自己不能帮他而已。李信蹲下身。他蹲在她面前,手放在闻蝉膝上。他仰着脸对她认真说道:“我们才成亲一年,聚少离多。我们连夫妻最开始的蜜里调油都没过几年,我们还没有孩子,你还没做母亲。我还从未跟你大吵过架,从来没有被你气得不想理你过……人家夫妻该有的阶段,我们全都没有。我也想有那样的生活,我想要妻子,想要儿女成双……想对你好,也想跟你吵嘴。”他红着眼:“我李信一生不弱于他人,不承认别人有的我会没有。他们有的我都要,他们没有的我还要。我期待能和你长长久久地在一起,我再不会喜欢别人了,再不会像喜欢你一样去喜爱别的女郎了。我一生渴望你,和你在一起耗尽了我所有的感情。我再没有余力去爱别人了……”“别再做傻事了,知知。”“我知道别人怎么在你面前说我。要么说我配不上你,要么说你拿不下我。他们看着我们现在的生活,忧心着我们的未来。我知道很多人都会跟你说李二郎不是良配,李二郎野心勃勃,等他得势了,等你年老色衰了,他就抛弃你了。知知,不会的。管他们去死?!他们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你也不要怀疑我。”“我就想跟你耗一辈子。”闻蝉坐在榻上,被李信说得泪水点点。她本来满心欢悦,却硬生生被李信说哭了。李信每次跟她认真保证的时候,她都能感觉到他炽烈无比的感情。他少年意气已经越来越少了,鲁莽粗俗离他也越来越远了。只有在她面前,他才能重新找回自己……闻蝉掉下眼泪,她知道李信过得多苦。他求而不得。他一世不服输。铮铮铁骨不肯低头,这样的人,往往比别人多很多磨难。闻蝉从欣赏他,到爱上他。她本心纯然,越是爱一个人,越是能看到他的脆弱。所以闻蝉什么也不说,从不要求李信什么,也不指望从李信这里得到什么保证。她心中想我表哥什么都有,我却只有美貌,真正配不上他的人是我。她没想要李信安慰自己,当李信明明已经伤痕累累,还反过来安慰她……闻蝉哽咽着,泪水掉个不停。她抽泣着骂李信:“讨厌……你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说服我下次不要跳楼么?干什么弄得这样……”她抽抽搭搭地推李信,泪水涟涟,“混蛋!你把我弄得这么感动,你手在乱摸什么?”闻蝉一边在李信怀里哭,李信一边就把手伸到了她小衣里,摸上了她因哭泣而颤抖不住的玉峰。闻蝉哭着哭着,简直被李信气笑。李信在她怀里一阵摸,笑着将那块司南佩摸了出来。他看眼睛红红的妻子,笑得像个坏蛋:“我就知道你贴身藏着我的玉佩。现在,完璧归赵?”说罢,不由分说地从她怀中取出了玉佩,放入了自己怀中。闻蝉哭笑不得,踢他一脚。两人看着对方,又撑不住傻傻笑起来。李信抬起半个身子,手撑在榻边,眸子微深,“知知,能睡你么?”闻蝉:“……”他刚煽情了半天,这么快就过渡到这里来了?他把她的一腔感动,置身于何处?!还说爱她,爱她就爱得满脑子淫秽思想吗?李信果然做什么都有目的,闻蝉觉得自己被他感动简直太傻了。两人这边正闹着,门外传来叩门声。乃颜和青竹终于到了,乃颜如实打断了李信的满腔缱绻情意,让李信脸黑黑地离开了闻蝉身上。李信还是比较明智的,虽然舍不得身下娇俏顽抗的小妻子,却还是起了身,出去洗漱换衣,准备出门。李信走后,闻蝉一人坐在榻上整理衣襟。她在榻上发呆了一会儿,想到李信跟自己方才的保证,再想到李信通红的眼睛。她觉得他不是要哭,他是熬夜熬得快受不了了……李信根本就睡不着,还整天撑着没事人一样出门……闻蝉想他说给自己的畅想,说想跟她过一辈子,想跟她生儿育女,想和她有别人夫妻那样吵嘴的时候……闻蝉长睫颤了颤,心中做了决定,跳下榻,奔出去寻找李信。李信已经洗漱完毕,换好了衣服。他问了乃颜一些话,已经打算跟乃颜出门。李信站在门口,低头折自己的袖子,面色冷淡无比。他听到从里屋奔来的脚步声,抬起头去看。他看到闻蝉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看到他还没出门,眼中露出了喜意。闻蝉跑到了他面前,拽着他的袖子,鼓起勇气:“表哥,我有话跟你说!刚才我没顾上说,你现在有时间……”她看到了乃颜,犹豫一下,“你要出门忙吗?”“不是,”李信随口道,“我挺闲的,乃颜过来叫我出门骑马而已,去不去都无所谓。”他看乃颜一眼,意思很明确。乃颜镇定地点头:李二郎瞎话脱口就来的风格,和他的上峰阿斯兰如出一辙。他适应了一个人,就能适应第二个人……乃颜出去,青竹也出去,屋中空间再次留给了李信与闻蝉夫妻。闻蝉虽觉有些不妥,但是她相信李信。再说她的勇气本来也就这么一点儿……闻蝉低着头:“夫君,我想跟你说。你有事不要不跟我说好不好?我知道你夜里睡不着,还知道你身上伤很多。可你不跟我讲,你只在不严重的时候来跟我说。我们不是夫妻么?你在别人面前顾着面子,在我跟前干嘛也那样?非要做出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我明明就知道你有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