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宝音看着跪在地上的何章,黄豆般的汗珠落在额头上,看来这账房的事他早就清楚,毓秀站在身旁对着何章开口说道:“既然想要二小姐饶命,那你还不从实招来。”
沈宝音故意说着:“枉我爹对你这么信任,你却私自挪用钱财,你是不是眼见着我爹被抓了,好歹给自己准备点后路。”
何章听闻急忙摇着头喊道:“二小姐这话可是冤枉奴才了,那账房里的一分一毫我是从未敢挪用过。”
“那这账簿上的问题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要我让毓秀去账房清点财物吗?”
何章抿了抿嘴,思前想后的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沈宝音瞧见他为难的面色便知道这其中肯定隐藏了其他,遂又说着:“都这个时候了,何管家难道还想着掩护其他人吗?这事就算到了衙门,罪责恐怕也是何管家你一个人担不了的。”
何章听着犹豫了下这才开口如实说道:“既然事已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可瞒着二小姐了,这账房的掌管权年初的时候便被三姨娘给要了去,那个时候沈老夫人已是重病在床,平日里隔三差五要从账房里取出银两,沈老夫人这些事都是由三姨娘负责的,于是三姨娘便让我又备了一把账房钥匙给她,我说这事得要请示老爷,结果被三姨娘给数落了一番,说我一个外人奴才从中挑唆,我想着三姨娘是得老爷喜欢的,若是在老爷面前告状的话指不定又是我受连累,所以我就没敢跟其他人说,由着三姨娘去了。”
听着何章说出实情,沈宝音心想果然自己猜测的还算对的,这账房的事情肯定与陶氏有关,只是没想到的是这账房的事情竟然由着陶氏这么久,那这钱财还指不定损失了多少,她看向何章开口说道:“我念你在沈府已是这么多年,也算是矜矜业业恪守本职,这件事我不会向我爹说起,但是此事还是得有你来负责。”
何章一听急忙说着:“全听二小姐吩咐。”
“你去把账房里的财物全部清点清楚了之后回来告诉我,要分毫不差,另外这件事不许向外透露任何风声,尤其是三姨娘房里的所有人,你只当是像平日里一样就好。”
何章听命的点着头不敢有半分差池才退了出去,毓秀见着何章走出去后不放心的问道:“小姐,这何管家咱们还能相信吗?你就不怕他转个身就去告诉三姨娘了?”
沈宝音嘴角一扯说着:“但凡想保命的肯定不会这么傻,他何章比谁都聪明呢,我看他是早想着把这事给抖出来,否则刚刚不会全数对我说出实话,不过他的掩饰表情确实做得到位,咋一看还真以为他是万般无奈。”
毓秀听着沈宝音这些话,难以相信的一双眸子看过来说着:“你的意思是说刚刚何管家都是装的?可我看他并不像是在伪装啊。”
她伸手弹了下毓秀的脑门:“要是都被你看出来了,那他何章都枉在这沈府生活了十二年了。”说着站起身走到床边放下幔帐,这天气突然冷得让人寒战。
毓秀嘟囔着一张樱红小嘴,拿起桌上的那本账簿看起来,她不识字的来回翻了翻说道:“这本账簿上没有少页啊,就是完好无损的嘛。”
沈宝音看过来回了句:“不使诈他何章怎么肯说出实情来。”
这本账簿确实是完好无损,就连每一笔钱财出入都是记录的清清楚楚,她刚刚只不过是故意这么一说,结果这何章就全数交代了,更加验证了一点这何章早就想急着摆脱这烂摊子,陶氏和蔡嬷嬷都是不识字的人,她们岂会记录每一笔出入的账单,不是他何章又能是谁!
翌日一早何章就匆匆来到旧宅说着沈亦禅回来了,当时沈宝音还坐在梳妆台前,毓秀站在她身后替她梳着头,听到何章这话两人都顿时震惊,生怕是听错了。
何章喜笑着又重复了句:“老爷是真的回来了,是镇抚司的人送回来的。”
吕氏从屋外走进来问道:“你说老爷被放回来了?”
“是的,老爷这回得救了。”
吕氏听闻终于松了口气,走来拉着沈宝音说是要去前院看看,沈宝音扶着她便去了前院,沈亦禅坐在厅堂的椅子上,头发有些凌乱衣服还算整齐,脸色暗沉沉的应该是在这镇抚司的牢狱里受了些委屈,陶氏站在他身旁亲自端茶倒水的伺候,不忘抹着眼泪心疼的说着:“老爷可是受苦了,瞧着都瘦了一圈,妾室看着都心疼,这些日子不能伺候老爷,妾室是整夜难眠。”
蔡嬷嬷一听随即在一旁附和着说道:“是啊老爷,自从老爷你被关押了进去,夫人是整日整夜的担心着老爷的安危,茶不思饭不想,整日也是以泪洗面,还拿出自己仅有的珠宝以便给老爷疏通关系,烧香拜佛祈求老爷能早日释放回来得以清白。”
沈宝音进来听到陶氏这话心里嗤笑一声,这陶氏和蔡嬷嬷还真是亟不可待,沈亦禅才刚回来就想着讨好邀功了,她扶着吕氏进了屋,吕氏开口说着:“老爷可算是真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