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母妃自重!儿臣的女人怀的孩子只会是儿臣的骨血!”
“太子是疯了嘛!”
这一声叫吼再也难以掩盖这个华贵的女人平日里的端庄,她是真的被眼前的儿子气疯了才顾不上该有的仪态,浑身气得瑟瑟发抖幸得一旁的龚嬷嬷赶忙搀扶着。
穆高炽拉起沈宝音将她护在身侧,这才看向自己的母妃开口说道:“请母妃宽恕,沈良娣坠崖前后都与儿臣在一起,那些汤药也是儿臣不让她喝的,她怀的孩子只会是儿臣的,还请母妃毋庸置疑,何况这里是太子府,难道母妃要在儿臣的府邸亲手杀了我的女人和孩子吗?”
这个已经气得瑟瑟发抖的女人再也难耐心中的愤怒,她起身走到穆高炽身前甩手就是一巴掌,猩红的一双眸子吼道:“你真是疯了!本宫当初就不该答应你留她一条命!”
雪雁匆匆走进屋子回禀着,说是皇后娘娘来了,刚说完就瞧见徐皇后搭着穗珠的手臂走了进来,婉贵妃惊愕的看去,一时间着实没想到此事竟然这么快传到了眼前这个女人的耳朵里,到底是谁通风报信的?
徐皇后进了屋子放眼瞧着众人,略表惊讶的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是谁惹得贵妃娘娘如此大怒?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婉贵妃收起脸色,看着徐皇后扯着嘴角说着:“臣妾只是教训太子几句而已,以免他乱了身份,皇后娘娘今儿怎么想起来太子府了?您身份贵重就算来太子府也得由下人事先通报,太子府恭迎您才是。”
“姐姐不必拘泥于这些。”徐皇后眉眼笑了笑,转而看向太子身侧的沈宝音,走近拉起沈宝音的手喜笑道:“本宫听闻沈良娣有喜一事真是替姐姐开心,这么大的事姐姐怎么能不派人来通知本宫呢!”
婉贵妃闻言惊讶的看向徐皇后,见她沉淀着一双乌黑的眸子同样看向自己,果然消息灵通的不须当年,婉贵妃嘴角微微上翘开口说道:“此事臣妾也是刚刚得知还未来得及派人去通知皇后娘娘。”
“本宫可是要恭喜姐姐了,如今太子府可是双喜临门,前有柳良娣有喜后有沈良娣临喜,咱大金国皇室的子嗣旺盛才有助于国泰的延绵昌盛,皇上过几日就要亲征匈奴,眼下听到这消息定是同样喜上眉梢,本宫已经派人将此消息去通知皇上了。”
婉贵妃面色一凛,手指微微屈曲,她看着徐皇后冷声回说着:“这等小事何须通报皇上劳此费心,皇上现在亲征匈奴才是重中之重。”
“这怎么能是小事呢,太子府多年以来未有子嗣,此番接连传出喜讯那就是大事。”她说完重新走到沈宝音身前,又拉起沈宝音的手握在手心里,继而轻轻拍了拍说道:“你眼下不仅怀着的是太子的孩子更是大金国的子孙,切要好自养胎,若有需要的地方尽管派人来向本宫提起便是,毕竟你可是本宫当初向皇上举荐给太子的人选。”
沈宝音抬眸看着眼前的徐皇后,那双轻拍的手指连带着那双叮嘱的眼睛落在自己的脸上,这番话自然也是说给一旁的婉贵妃听的,她似乎已经料到婉贵妃要对自己下手,所以才会及时赶来,这一刻沈宝音觉得,曾经不屑的东西原来对自己是那么重要,至少重要到暂且能保住自己的命。
沈宝音朝徐皇后微微叩身:“臣妾多谢皇后娘娘的恩赐。”
眼前的女人听着这话才算展眉笑起,她深谙眼下的情形什么才是对彼此最需要的。
之后沈宝音有孕一事很快传开,这本是一件太子府里的私事,但缘着徐皇后的推波助澜传遍了后宫,这也让婉贵妃陷入了被动的地步,若再想下手就要另找时机了,而此时的大金国皇帝已经率军出征匈奴,此番跟随的还有万书卿以及汉王朱高煦,在内由太子监国,虽为监国但却重重受限,不得文武除拜,四裔朝贡和边境调发,这让穆高炽深陷困境反倒让汉王穆高煦有了发挥的余地。
穆高炽已经解了沈宝音的禁足令,此时她当然不知前朝这番风云迭变,她呆在紫轩阁内名义上是安心养胎,但时时刻刻却要防备着,如今不仅仅关乎她一个人的性命,不管这个孩子能不能得到承认,她都要誓死保护这个孩子,保护属于她自己的孩子,而对于穆高炽她更是已心存死念,从龚嬷嬷的口中得知一切真相后,那些曾经掀起的一丝涟漪也一并随之化为了灰烬,这或许便是心死大于了默哀。
灰崽从院中的石椅上串跳到窗前一并落进了屋子里,她踩着脏兮兮的爪子跳到床榻上,毓秀进了屋子瞧见这一幕急忙走来捻着它的两只长耳朵将它抓在半空中,一手叉腰的碎碎念道:“你这小东西,主子的床也是你能往上爬的。”
沈宝音站在门口叹息的摇了摇头,毓秀转身看过来一副抓奸在床的愤恨表情又说道:“瞧瞧,总算让我逮着了,我就说这床褥上的爪印怎么来的,今儿终于抓到了元凶。”
灰崽乌泱着一张脸委屈的朝沈宝音求救看来,悬空中挣扎了几下,沈宝音走过去将它从毓秀手中接过来,它躲在沈宝音的怀里一副傲娇的脸色瞪着毓秀。
“嘿,这东西啥都没学会倒学会了恃宠而骄!”
“它虽恃宠而骄可它比人更懂得感恩,至少不会算计欺骗。”
毓秀听着这话轻叹了口气,好几日了都没再看见自家小姐笑过,都说怀孕的女子得要长笑,这样才能顺利的生下孩子,她每天想着法子逗沈宝音开心,可依然抵不过沈宝音心里的那些痛,毓秀心里惶恐,只怕日后再也见不到沈宝音开怀大笑的样子了。
屋外传来脚步声,龚嬷嬷站在外面禀报说道:“沈良娣,宫里来了太医说要给您问诊。”
沈宝音抱着灰崽心头一惊,继而将灰崽交给毓秀藏到后面去,这才对着外面吩咐着:“让他进来吧。”
龚嬷嬷领着一个年近四十的男人走了进来,那人朝着沈宝音微微一拜说道:“微臣梁友全给沈良娣请安,微臣是奉皇后娘娘的旨意前来给沈良娣问诊,皇后娘娘体恤沈良娣现在有孕在身特嘱咐微臣带来了些滋补的进贡食材让沈良娣您好好养胎。”
沈宝音听他说是徐皇后派来的人,心中微微放下戒心,倒是看见一旁的龚嬷嬷防备着打量看来,如今外面的人要想进这紫轩阁都得由龚嬷嬷监视着带领过来。
“那就有劳梁太医了。”
毓秀扶着沈宝音坐到床边,拿着帕子搭在手腕上由梁太医把着脉,过了一会儿方说道:“目前来看沈良娣脉象平稳一切正常,但孕妇常有血气不足的内相,平日里还是得要进补一些才好。”
沈宝音微微点了点头,继而朝着龚嬷嬷看去吩咐了句:“我突然想吃红枣羹,可毓秀每次都煮不好,还请龚嬷嬷带着毓秀帮忙教会些。”
龚嬷嬷睁着一双诧异的眸子看向沈宝音,估计是没想到沈宝音会嘱咐自己去煮红枣羹,毓秀心里明白,她拉着杵在原地的龚嬷嬷就说:“还请龚嬷嬷教教奴婢,奴婢定好好学。”说着就拉着龚嬷嬷出了屋子,边走还装模作样的问这问那,一副虚心讨教的架势。
屋子里梁友全心里明镜,他抬头看向沈宝音开口说道:“沈良娣打发人离开是想嘱咐微臣什么?”
沈宝音起身走到门口朝外面看了看,见外面没了踪影才说着:“我心里有一事想请教梁太医。”
“沈良娣请讲。”
“一个人若是长久喝了避子汤得要停下多久才能怀有身孕?”
他抬眼震惊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想了想如实回答说:“少则一个月多则几个月。”
沈宝音听着这话心里顿了下,看来自己的怀疑并无道理,早在自己不知情的状态下每晚送来的那些避子汤已经被人暗中动了手脚,否则既然已经喝了又岂来怀孕的道理,她对已经消失在拱门之后的那道背影定了定神,瞳孔微微收紧,你既然布了这个局让我跳,我也定要让你搅得天翻地覆,好一个借刀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