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了,他的侧脸依旧苍白,消瘦,显得那般病弱,引起心口剧烈刺痛,比昨晚毒发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莫斐的目光在那如画眉目间描绘,眼底渐渐潮湿。
“锦言,对不起。”
他闭着眼,睡得沉,许多不知如何启齿的话似乎才能说出口。
“对不起,让你受了那么多苦。对不起,没有早一点说出对不起。”
明明那么愧疚,却迟迟不肯出口。
明明那么在意,却偏偏不愿承认。
“是我太笨,太傻,也太任性,太无情。”
那么多个日日夜夜莫名的愤懑与烦躁,那些莫名的怒火与恨意,其实早已知道,心里有了这个人,他的一举一动,一笑一颦都在牵动着自己的心。这么多年来,明明早已心知肚明,只是自欺欺人的不肯承认罢了。
也许并非不肯,而是不敢。到如今才知道,自己是有多懦弱多可笑,怀着那深重的愧疚与痛悔,却又无比希望在自己错了这么多,伤害了他这么多之后,面前的这个人仍然爱着自己。
因此,才会因为他的满不在乎而失望,因为他的宽容大度而着恼,因为他的云淡风轻而暴怒难抑。
其实,是多么希望他在意,多么希望他生气,多么希望他把红帖扔到自己脸上,把自己骂得狗血淋头。
多么可笑可悲,多么无知幼稚。
隐藏着自己的真心真意,用那么拙劣的试探,只为可以看见他那总是平静淡然的眼神里的一丝波澜,希望那是因为自己而起的心湖涟漪。
何尝不知道自己罪无可恕,何尝不知道自己麻木无情,正因为知道才不敢奢望也不能相信他在那样的伤害背叛之后还会像过去那样爱着自己。
变本加厉的伤害,一日复一日的冷漠,其实不过是掩饰极端愧疚与渴望的可笑面具。
是,他是多么渴望,又是多么惧怕。
渴望得到他的原谅,惧怕他不再爱着自己。
如果真是那样,他又该何去何从?
颤抖着,他伸出手,那眉如黛,那面如雪。到如今,仍旧不敢触碰。
“锦言,别离开我。”
男人颓然垂手,深深埋下头去。
“求求你,别离开我……”
“……我喜欢你。”
跪在他的身前,道歉,忏悔,告白。
他终于做到了,却是在他熟睡的时候。
如此懦弱,如此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