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卿也不说话,就等着阿热尔组织好语言后开口。
“我……你之前说我做的笔架,可以很多钱……”阿热尔一脸憔悴和局促,“但是我昨天去问过文房四宝的文具店,他们只愿意给几块钱……”
韩子卿似乎没想到他想问的是这个问题,还是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今早她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之前,专门有去找过阿热尔告辞。但当时阿热尔显然还沉浸在昨晚的打击中无法自拔,对她要走的消息完全没有反应。
倒是她想到阿热尔最近很缺钱,心底有些在意,就准备等等阿热尔。
她原本以为阿热尔有其他问题问她才对……
但这个问题也没有什么影响,反正不管是哪个问题都是他选择的:“你找的是什么文具店?一般的店铺里面的店员根本不识货,你最好到古董街或者那些诶年代比较久远的老街,才能找到那样的店铺,其他的只会当你是随便雕刻的东西,不会看重的。”
阿热尔听到回答,似乎也没有多开心,反而踟蹰不已。
韩子卿眉头一挑,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那个、韩教授,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阿热尔的心中,急切地需要韩子卿的解答。
最开始韩子卿对她挺好,他可以认为是自己很投韩子卿的眼缘,所以她才会对他很好,处处指点他怎样赚钱。但之后他却发现韩子卿这个人性格,实在是冷得吓人,行事也完全凭自己高兴,不太可能对自己另眼相看,以至于在山洞前的时候,她都准备离开了还是因为他停下了脚步。
现在更是等在这里,好心地等着可能不会前来追她的他,并为他解决可能根本不存在的问题。
韩子卿敛下眼中的情绪,声音清冷:“因为你让我想起了一个熟人。”
阿热尔似乎没想到韩子卿竟然会是这样的答案,但这样的答案却又是最正常不过的原因。
对于韩子卿这样的人来说,让她突然对一个陌生人这么关注,甚至还颇有些为他打抱不平的意思,本身就是一个十足奇怪的事情。
阿热尔过了这么多年看人眼色的日子,看人的准头早已不是常人能比的了,很多时候旁人一个眼神就能让他知道对方心底在想什么。
所以面对韩子卿的好意,阿热尔其实是有些忐忑的。
“我能问一下、和我很像的那个人是你的谁吗?”阿热尔心中一松,转而又觉得能让韩子卿对陌生这么关心的人,一定是她非常在意的人,就不免有些好奇。
韩子卿脸色一沉:“这是我的私事,就不用你关心了。”
阿热尔有些尴尬地垂头,然后看见自己手上提着的东西,急忙将它递给韩子卿:“韩教授,这是我们当地的特产,因为你离开的消息太突然,我也没有好的东西送你,只能拿些土特产为你送行了,希望你不要嫌弃。”
韩子卿拉下眼角,看了好一会儿才将东西接过来:“你没有什么东西想要问了吗?”
“没了。”阿热尔挠头,笑得满足。
如今祭祀已经被抓了,因为祭祀从未教导过族内的其他孩子,她本身又没有留有血脉,x族的祭祀传承算是从此断了。当然最让阿热尔高兴的是,关于自己身上的给族人带回了霉运,以至于每年都会有一两个婴儿夭折的流言,也因为祭祀被抓,族长身死而终于洗清了。
族人因为对他心有愧疚,虽然和他的相处一时还有些尴尬,但已经不再有人用哪种仇恨嫌弃的目光看着他了,这让他整个人的心情像是飞了起来,自从他的妻子难产而死以后,他的心情就再也没有这么好过。
韩子卿转身想走,却在留意到阿热尔脸上的灿烂笑容后,忍不住提醒一句:“那个被当做下一任族长培养的仓央阿久,你自己小心点。”
阿热尔有些茫然,似乎不解他为何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韩子卿却没有解释,因为这其实是最简单不过的一个猜测,稍微细心一点的人就能想清楚其中的弯弯绕。
仓央阿久被当做下一任族长培养,性格肯定也和萨其马等人一样,优柔寡断却权势欲极重。
但在祭祀被抓,萨其马也死了之后,心有怨气的x族人肯定不会再让一个祭祀指定出来的族长继承人坐上那个位置。
一个从很小时候就知道自己将会担任族长的人,突然就失去了这样的希望,心理落差是非常大的,他真要做出什么事情来,真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阿热尔若是相处久了,当然会发现仓央阿久的不对之处。
但就怕阿热尔一点防备都没有,仓央阿久又在落选的第一时间就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阿热尔真的会防不胜防。
*
等到走到大寨不远处的车站,韩子卿惊讶地发现唐禹乔竟然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