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
君言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眼前的云迟,这样的性子迟早要吃大亏,一旁的尔欢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上来打圆场:“哎哟我说云迟姑娘啊,您就给小主省省心吧。”
说着生拉硬拽了云迟下去,君言抬手摸了摸红肿的脸庞,取出宜妃递过来的纸卷,里头放着一颗红棕色的小药丸,君言随意的拿在手里把玩着。
君言受罚这事儿本就瞒不住,宫里的消息又向来传的飞快,只是各宫都闭口不谈,只有太后提点了几句安婕妤,命她抄了几遍宫规了事。
辰统帝始终没有任何表态,君言也知道如今这时候他不会说什么,只是心里还是忍不住的一阵心寒,看着被自己束之高阁收起来的纸卷,有些出神。
“小主,今儿可觉着好些了?”缓竹换上了新的茶盏,冲着君言一笑关切地问道。
君言并不领情,张口便道:“怎么?你的主子这是等不及了?”
缓竹笑意僵在了脸上,片刻才回过神来:“小主您说什么胡话呢?”
“胡话?前头圣上便说了你是特意遣来的,本主还道圣上竟能在小事上都如此上心呢。”君言自嘲一笑,“你且放心,本主好得很。圣上吩咐的事本主也还记在心里。”
缓竹听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小主您这又是何必呢?与谁赌气都行,可身在后宫,皇上就是您的天,您与皇上赌气,受累的还不是自个儿?皇上也有皇上的苦心,小主您……”
“苦心?”君言勾了勾唇角,“就当他是苦心吧。”说完就不愿再开口了。
缓竹担忧的看了君言一眼,最终还是摇摇头告了退。
君言站起身来,她从红木橱上头取下一个锦盒,轻轻地启开,那红棕色的小药丸静静地躺在里头,上好的锦缎包裹着显得十分珍贵。
君言的手有些颤抖,她慢慢得伸了上去,直到触到那小药丸,她温柔的抚摸着那可药丸,像是对一个襁褓中的孩子一样。
她仿佛能听见自己上一世失去的那个孩子的声音,闭上眼就能看见一个孩童向她伸出手,跌跌撞撞的走来,满脸是笑。
她又好像看到了禧顺仪怯怯的笑容,那次自己纵身一跃掉入池中的惊慌,那次查出有孕在身的欢喜,那次宫宴上并未被皇上提及的落寞。
君言的手慢慢收缩了起来,她的力气越来越大,指甲深深地嵌进药丸里,直到将那药丸捏了粉碎。
鸭卵青的锦缎上洒满了零碎药渣,斑斑点点,显得尤为刺眼。
君言咬着唇边,啪的一声合上锦盒。
“云迟,云迟。”
“奴婢在。”云迟卷了帘子入内,欠了欠身候在一旁等待君言嘱咐。
“这盒子看着旧了些,你拿去扔了吧。”君言将锦盒推至云迟面前。
“这挺新的呀!”云迟犹豫着伸出手,仔细打量了锦盒。
“让你扔你就扔!”君言轻蹙眉尖,尽是不耐。云迟觉着自家小主这几日反常极了,却也不敢再开口问什么,应了声下去。
“哎,云迟姑娘,这是哪儿来的盒子?”刚关上殿门,外头的缓竹就噙了笑意随口问了句,云迟不疑有他:“我也不知,小主方才只说看着这盒子旧了些,让我去扔了它,可我看着还挺新的呀。”
缓竹接过那锦盒,冲着云迟善意一笑:“云迟姑娘去小厨房帮忙吧,尔欢说小主这几日胃口不大好,让小厨房炖了些开胃的汤水,可我们总没有你知道小主脾胃,这盒子我去帮你收拾了就是。”
云迟点了点头:“那麻烦姑姑了。”
缓竹摇摇头:“都是为小主办事的,哪儿有麻烦不麻烦的,我这就去帮你扔了它。这东西可有讲究呢,若是让有心人捡了去,怕是又是一番口舌。”说着抬眸笑了笑,“还好我从前跟过舒嫔小主,知道轻重,云迟姑娘快去吧,去晚了尔欢又要怨声载道的了。”
“哎!我这就去!”云迟笑眯了眼睛,提起裙摆就冲着小厨房小跑而去。
缓竹目送着云迟,若有所思的看着手里的盒子,脚下步子一转,向着御书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