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瑾逸还记得那个男孩,瘦瘦小小的一个,笑起来有两个很好看的酒窝。
“你怎么坐在这啊,要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说着,沈皖江把伞举到他头顶。
程瑾逸有点错愕,他来这里有一段时间了,沈皖江虽然不是第一个和他说话的,却是第一个愿意和他说这么多话的,别人都觉得他无趣,说两句没有回应就走了,而这傻子呢,他就那么傻乎乎地在楼下撑伞撑了一下午。
程瑾逸想问为什么陪着自己,是不是傻,但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他怕对方真的就是从天而降来解救他的,害怕这人也像之前一样离开。
因为都淋了雨,再加上在天台上站了那么久,当天晚上,两个小孩子就都发烧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沈皖江明显更严重些。
“你是不是傻啊?”
程瑾逸来到他的床边,一直沉默寡言的人皱着眉头问道。
沈皖江没说什么,只是用力扯出一个笑。
他想说你没事就好,但是病的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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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出门买菜回来,带了满满一袋子西红柿。
沈皖江不怎么喜欢吃这东西,所以自然也就不能理解程瑾逸为什么盯着那玩意儿两眼放光。
“你想吃吗?”
程瑾逸小时候就知道要面子了,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喉结动了动,也不说话。
但是沈皖江已经明白了,当天晚上就到着他悄悄摸进厨房,偷了两个最大最红的。
“那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西红柿了,你真就一点都不记得?”
程瑾逸问他,沈皖江摇了摇头,他有记忆,但是很模糊,像是被撞散了的豆腐一样,是破碎的。
男人叹了口气,把烟熄灭,眼里的失望却刺痛了沈皖江的心。
许久,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拧紧了眉头。
“你小时候,是不是不叫这个名字啊?”
小孩子的记忆力,往往是最说不准的,除非是什么刻骨铭心的回忆,不然都不会记得太久。
程瑾逸就是这样,但是沈皖江,大概是因为他对每一个人都像是对程瑾逸那么好,所以自然而然也就把对方当成了生命里的过客,从来没想过会成为对方的“刻骨铭心”。
“老婆,你怎么那么小,就会处处留情了。”
程瑾逸对沈皖江的这一番解释并不买账,沈皖江却因为他这话慌了,毕竟程芊还在。
“我能想起来一点,但是你和小时候差距……”
沈皖江想把话题扯远,于是从上到下打量着程瑾逸,发现他和小时候差的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后来,你是不是被接走了?”
“是被送走了。”
程瑾逸说道,像是下意识地看向程芊,程芊呢,她也不说话,只是坐在那抽抽嗒嗒地哭着,但沈皖江还是看出来,她在有意回避着程瑾逸地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