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这人活了十八个年头,兴许是因为从小没有爹妈管,在西街老城区福利院那堆小屁孩里钻来钻去,铿锵玫瑰血性十足。
从小跟原先拉小帮派带头的打了个头破血流,咬着一股狠劲将人揍翻在地,掀杆自己当了个霸王,后面小弟呼啦呼啦的,一招手不知道多气派。
打架不怕狠的,就怕不要命的。
这事闹得不小,福利院束缚不了她的野气。
眼看着十二岁了也没有人领养,片区的学校也没有初中支配,三四岁就被领养走的杨韵雅爹妈被乖乖女儿求着,借了身份将她给领了出来,找关系寻了个便宜点的小屋子,让其暂且住下了。
阮绵自己心里有数的很,人情欠着就慢慢还,自己跑去申请了一个助学贷款继续学业。
高考就是个分水岭。
她很聪明,熬过了十八岁成年的坎,几天前确认考上了当地某一本,趁着暑假这几个月刚好攒一波钱,还还贷款,存点钱读大学。
惨吗?
好像也不惨。
除了不是一个男孩儿,这个烦人的体质给她带来了一些不便,其他倒也是顺风顺水,日子省着点总能过。
杨韵雅看着她这副宛如老房子着火的模样,玩笑也开不下去了。
阮绵以前从来不会注意些有的没的,更别提对大人物向来退避三尺,一副来之揍之的小野猫样。
眼下屏幕那头的视线有点发愣,杨韵雅不用想都知道这人绝对不是在看自己貌美如花,而是点开了微信聊天框里的那张照片在看。
大了果然不中留。
她张了张唇,决定还是比较谨慎地道:“也许人家根本不记得这件事了。”
阮绵没回答她。
“你既然说他有孩子了,肯定就是结婚了。退一万步说就算离婚带孩子,你跑去找他说这种话题……不合适啊。”杨韵雅将话在嘴里斟酌了几番,做了个一刀切的动作。
“要不忘了吧?不就是碰了下你的脸,你又没受到什么伤害。”
阮绵嗤笑一声,抬眼看她,“你以为我不知道?”
杨韵雅一愣,“那你……”
“不聊了。”阮绵打断了她话,挠了挠头。
屏幕那头的背景换成了被缝缝补补过很多次的沙发布。
她仰躺在沙发上,眼睛微微上,看起来有些疲惫,“睡了,明天再说吧。”
杨韵雅:“阮绵!别又在沙发上睡着了——”
“拜。”阮绵按下挂断键,将手机一丢。
六月份刚入夏,天气也不是很热。
小破电风扇前两天寿终正寝了,空调费又贵。
唯一凉快点的地方就是开着窗户对着穿堂风的客厅。
一张小沙发对于十四五岁的小阮绵尺寸够用,奈何随着年纪的增长,少女的身体跟柳条抽了枝一样长得身高腿长,现在也有个一米七五,蜷巴蜷巴着才能睡。
这身高放在南方够看了,大概是因为小时候营养跟不上,别人在初中时候猛长,她在高中以后才开始慢悠悠地长。
阮绵估计再过个一年也能长到一米七八了,她对着漆黑的手机屏幕看了许久自己的脸,想要学着男人接电话时眉心皱起的模样,总觉得自己也能学到个成熟的一两分。
奈何这张脸怎么看怎么青涩,就是个毛小孩,乍一看还以为未成年,笑起来有两个很可爱的小牙。
尖尖的,但未长至虎牙。
怎么看怎么奶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