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意勾起一只酒壶,时不时对着壶嘴喝一口酒,然后“醉醺醺”地朝另一间房走去。
他虽没喝醉过,但见过的醉鬼可真不少,有脱衣服跳舞的,有吐得睡大街的,有喝醉后撞墙的,醉得千奇百怪。
哦不,还有一个,微醺的时候会咯咯笑,还会突发奇想跟他打赌。
仇野忽地烦躁起来,对着壶嘴闷喝了一口“酒”。
没有酒,他嫌心怡楼的酒太难喝,给换成水了。
更烦了。看来他得早点解决完最后一张纸签,然后离开这个地方。
一楼比三楼更热闹,靠着三楼的围栏上往下一望,只见台上有张被绯红纱帐遮住的床,床上似乎躺着个人,隔得远又有纱帐遮着,看不清楚。
老鸨的模样倒是看得很清晰,她正摇着扇子笑道:“姑娘的样子你们也看过了,怎么出价还不积极些?这可是初夜。”
“一千两!”
“张员外出一千两,还有没有更高的啊?”
“一千五百两!”
“李员外一千五百两,一千五百两一次……”
“三千两!”
……
仇野只是轻飘飘地往楼下扫一眼,便冷漠地移开视线。他是一把刀,刀有刀的任务,不可能去管闲事。
他推开一扇门,门内此刻正热火朝天,在合上门的那一刻,房中人甚至还未来得及出声,猩红的血便已将门染红,这里不再热火朝天,而是陷入死寂。
这间房没窗户,等他不染一滴血推门而出时,楼下的叫价已经喊到了三万两。
最后拿下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孙老爷满脸红光地走上台,心花怒放地掀开绯色纱帐,用短粗的手指捏了把帐中人的小脸。
仇野余光瞥见帐中人惨白的面容,眸中一震。
原来这不是闲事,而是私事。
一只酒壶被高高地抛起,再重重地落下,最后砸在孙老爷的额头上。孙老爷的头还没有酒壶硬,酒壶砸破了孙老爷的脑袋,最后摔下去,碎了一地。
猩红的鲜血顺着孙老爷褶子密布的脸蜿蜒流下,孙老爷捂着自己的额头大喊,“谁?哪个小兔崽子,给老子滚出来!”
仇野当然没有滚出来,他是飞出来的。
他敏捷地踩上围栏,毫不犹豫地往下一跃,足尖点在楼与楼之间悬空的鱼灯上轻轻一点,便似野猫般在鱼灯间穿梭。
烛火左右摇晃三下后,他稳稳地落在孙老爷面前。
“有人花钱买你的命。”仇野说。
孙老爷正在气头上,“谁,谁敢买我的命?”
“没人乐意买你的命,除了你自己。”
“你是说我出钱买自己的命?”孙老爷气笑了,“那我该出多少钱买自己的命?”
“三万两。”
孙老爷冷笑,“你这是谋财害命!”
“嗯,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