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的声音越来越急促高昂。
“你以为的江湖,又比后宅好到哪里去呢?那里的人一样虚伪迂腐,他们可以为了利益出卖朋友,爱人,甚至亲人。可以看似大义凛然,实际丧尽天良。他们很多人刀尖舔血,吃不饱也穿不暖,可以为了一粒米杀人越货。那里虽然比这后宅要大一些,但纷争也要更多一些。你若出去了,很多时候也会像如今这般身不由己。”
冷如梅忽然发现自己说得太激动,失了作为国公府夫人的风度,也失去了作为一个母亲的威严。
她闭上眼睛,等再睁开时,眸中已有水色。
“我倒宁愿你从来没出去过,眼里只有后宅的四方天地。这样你看得不够远,高墙便挡不住你的眼睛,你就不会觉得无能为力。”
她的声音变轻了,像是失了力气。
可她依旧那样冷傲,话说完便一声不吭地走了,根本没留下与女儿交谈的时间。
宁熙呆呆地看着母亲的背影在祠堂门外,直到嬷嬷们围上来对她说,“女郎,该温习了。”她才缓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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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还在下,寒风料峭。树叶已经掉了个干净,树枝在几日内变得光秃秃的。
回春堂内却很温馨,燕青青笑着将一盘热气腾腾的地锅鸡端上桌。
柳清风正准备动筷子,他就好这一口地锅鸡。可正当他准备将一块鸡肉塞进嘴里时,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两人同时向门外看去。燕青青的笑容僵在脸上,而柳清风筷子上的鸡肉掉在了桌子上。
门外站着位黑衣少年。少年眼睛上蒙着条黑布,他浑身都被秋雨淋湿了,雨水顺着发尖和衣摆滴落。
他的黑发虽然不再高高束起,而是半披在背后,但他的背却仍旧挺得很直。整个人锋利得像是把刚出鞘的刀。
行动
凛冬已至,冷风如刀。当屋檐下的灯笼染上霜雪,烛光便微弱了。
宁熙坐在台阶上看院内的一树红梅。
这个冬季过后,来年开春三月,她就会嫁进东宫。
大雪压红梅,红梅艳如血。
宁熙已经坐在台阶上看了很久的梅花。春桃站在她身后,神色担忧。
一阵风吹过,树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这时,宁熙垂下头,将脸埋进毛茸茸的白色围脖中,闷闷地问:“春桃,你猜这树上有多少朵梅花?”
“回女郎,奴婢不知。”
“一共是七十二朵,其中五片花瓣的有五十九朵,四片花瓣的九朵,三片花瓣的四朵。”
“女郎……”春桃喃喃唤她。
一个人要是去数梅花有多少朵,那该得有多寂寞?
宁熙回头朝春桃挤了挤眼,“你是不是担心坏了?害怕我变成傻子?”
春桃心底一惊,见女郎在微笑才舒口气,“您吓死奴婢啦!”
她连忙小步走过去,“您坐太久了,用不用奴婢扶您起来?”
“不用,我自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