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潼愣愣听着,总觉得季珩用这种淡然的、毫不在意的表情缓缓道来人心算计很违和。
但想想又觉得理所当然。
在无闻殿逍遥的日子快让他忘了:季珩天生就是一个冷情冷心的人。
所以他可以冷眼看着这些嫉妒、丑恶、算计在眼前发生,不闻不问。
严潼以为季珩所谓的“无法感受到剧烈的欢喜和悲伤”只是他不知人情世故。
现在才知道他一直以来都误会了。
季珩只是从来都置身事外,那些悲和喜,对他来说只是隔岸观火。
人情世故,季珩看的比谁都清楚。
“原来你都知道啊~”严潼侧过脸看季珩的眼睛,生平第一次,他有些愤愤的想:为什么这双眼睛里就没有一点情绪呢?
季珩天赋过人,无心无情,真的是天生的修道之人呐。
季珩迎上他的目光,依旧淡淡点头,嗯了一声。
“师尊知道无契争强好胜,为什么还要在新弟子比试上收我为徒?你这不是存心打他的脸吗?”严潼低着头问道。
“他不配。”季珩伸手点了点严潼的脑袋:“他和他的弟子都不配做你师尊。”
严潼抬头看着季珩,还来不及说什么,又听季珩道:“会浪费你的资质。”
他叹了口气,季珩这样的人,除了修炼还会在乎什么呢?
两人边聊边走,天黑前在一处小镇上找了一间客栈住下。
严潼的情绪实在算不上高,所以在季珩回房后,他在房间里留了一张字条就出了客栈。
他们所在的小镇不算大,傍晚的时候接道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严潼看见前面的桥上站着个卖冰糖葫芦的老翁,一时兴起就去买了两串。
他站在桥上看河两岸的人家,这会儿大部分都在院子里摆了一张小桌子,一家人围坐在桌子旁有说有笑的吃饭。
河边上还有两个洗衣服的妇人,在洗衣的间隙斜着眼瞥了一眼快要落下去的夕阳,嘴里嘟哝着该洗快些了,孩子还在家等着吃饭呢。
正说着,岸边走来两个农夫模样的汉子,帮那两个妇人提了洗衣盆,几个人边聊边走着,然后就巷子口道别。
自从上次那个“我要是真正的严府大小姐就好了”的想法冒出来以后,他就总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如果季珩没来西岭,现在也正是妻儿恩爱,膝下绕子的时候吧。
回到客栈的时候,严潼发现,心里非但没有好受一点,反而更加郁闷了。
于是他让小二提了一桶水上来,小二问他是不是要沐浴,他想了想说那就再多提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