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正则能以不到二十岁的年龄就通过了总共四级的考试,最终还拿到状元。很显然,她的行动激起了许多女孩参与科举考试的勇气和热情。
谢锦宁都能看到身边认识的、原先并没有多少对仕途想法的女孩,因为觉得卢正则这么做的很耀眼,也把科举当官作为梦想之一。
虽然她们中的很多并没有从小就开始准备科举,但是,就连五十岁的进士都是年轻这样的年龄来看。只要她们愿意去考、能够去考试,那其实多久开始也不算晚。
按照当下国家的规定,其实是要先通过县试和府试获得童生身份,然后通过院试成为秀才。而成为秀才之后的考试都是三年一次,通过乡试的秀才成为举人;通过会试的举人成为贡生;殿试之后,则成为进士或者同进士出身。
这是毫无疑问的漫长之路,但听上去再艰苦,它通往的也是非常美好的未来。而且,对于之前的男子来说,他们至少有可以选择参加科举的机会,而对于她们,几乎只有嫁人、操持家务这一条路。
即使在卢正则没有表明自己的女儿身之前,她的科举之路也堪称奇迹,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习,一直以来以最快的速度、同时也是最好的成绩拿下各种考试,才能让她以不到二十岁的年龄走到殿试这一步,甚至是拿了状元。
这样的成绩,哪怕是能够光明正大地受着最好的教育的男子,也没有能够做到的。少年英才,不外乎如是。
阿娘对表姐拿到的成绩也是赞不绝口,但她完全没有将这样的压力带给锦宁,说锦宁一定要做到怎样才行。相反,她一直鼓励着锦宁,不要有压力,试试看,尽力而为就好。
锦宁能感受到母亲的一点期许,尽管阿娘努力地不将自己未能实现的梦变成加在女儿身上的重量。阿娘当年若能考科举的话又会怎样呢?
一直在表姐的帮助下,有在学习科举考试知识的锦宁受到表姐的鼓励,跃跃欲试地也打算开启自己科举之路。
国家的县试一般在每年二月举行,府试试期多在四月,院试三年之内两次,通常在八月。从一般惯例而言,从四月才放开女子参与科举,似乎意味着从第二年开始,才会有更多的女子进入科举体系。
但,然而,今年的春季流感,将更为重要的会试都从二月拖到了四月,都城附近的地方也根据这个规定,将县试和府试的时间分别推到了五月和六月。
也因此,都城一带的女考生们有机会在刚刚放开的五月殿试之后,就考上自己人生的第一次考试,县试。
县试是在都城周围的县去考,只是作为拿到童生身份的合格性考试,难度并不大,主要以背诵记忆类的为主。一共五场考试,每场考试每隔数日举行一次,前一场考试通过者才有资格参加下场,且每场考试录取人数依次减少。
哪怕县试不算是科举考试,但是第一次,在这样的考场上有了一些女人,或者说女孩的出现。
女孩们的表情总是能在脸上看出些兴奋与激动的,她们第一次可以亲眼而不是通过别的男人的叙述,看看考场是怎样,考试又是什么样。不只是看,还能亲身的体验。
出乎谢锦宁预料,这次县试的少年并不算很少。按理来说,四月份才宣布允许女子参与科考,如今不过五月,匆匆一个月的时间准备是有点来不及。
不过,她转念一想,毕竟县试难度不算大,所以聪明的女孩们如果想要去考,也并不算难。再加上也无所谓在这上考个一次两次的,多些体验、下次再考也算心里有数许多。
更何况,县试而已。在松林书院有些读书的男学子都应该是要考举人了,有些知识还不如锦宁知道的多,那种水平都能是秀才,县试这种正式进入科举体系的预备考试,也算不上难。
对锦宁来说,县试的题目实在不算是难。五场考试,逐渐过半,这点难度根本不会把她刷下去,反倒是热身一般的舒适。
她看了看她的周围,和她同样参加第四场县试考试的还有很多少年,少年们比她看起来年龄稍长一些,基本都是成群结队的过来,倒不像她一样,基本上都是娘亲或者隔壁的姚姐姐、姜姐姐送过来。
当然,她的亲友团们也顺便在路上给她支持鼓励,姜姐姐还许诺给她不少杂货铺新出的小点心吃,什么蛋黄酥、鲜花饼、桂花糕,想想锦宁就嘴馋,迫不及待地想考完试回去一饱口福。
陪同的人们已经离开,但是参与的考生们还在等待着考场的打开。就在等待第四场考试的时间里,一群年轻的男童聚在树荫下歇息闲谈,聊聊自己已经不够满足他们,他们的话题很快转向了考场外同样在等待的女生。
表姐一人的成功,并没能让这里的小男孩们自此不看轻女人。他们将状元归类为特别、例外,对身旁与自己同台竞技的女孩们仍抱有非常轻视的态度。
“今年出了一个卢正则,这帮女的就跟了不得了一样。”一个带着轻蔑笑容的男孩挑起了话题,他翻了翻眼,“她只不过是个例外,别以为所有女生都能做到她那样。”男孩长得倒是算的上清秀,可是这样的表情和行为却让本身还能四舍五入几分的美貌大打折扣,显得庸俗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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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另一位男孩嘿嘿一笑,补充道:“是啊,别忘了我们是男子,自然是应该比她们更出色。”熟悉的话语,自锦宁小的时候都不知道听过多少,对她而言,听得都耳朵起茧。
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些小男孩们大声地说着话就是为了身旁的女孩们看见,吸引她们的注意,打压她们的信心。
铃声响起,是该步入考场了。谢锦宁和新交的几个朋友从一旁走过,她的目光冷静,本来只打算前往考场,不想跟这些无聊的男孩们逞一时嘴快。
一个男孩故意大声说:“看,这不是另一个想要证明什么的女生吗?你真以为能考个好成绩就能改变什么吗?”
谢锦宁停下脚步,转向那群男孩,平静地回应:“或许一个人改变不了什么,但我们每个人的努力加起来,总会有一天,你们会明白我们能够。”
“哈,等着瞧吧。”男孩轻蔑地说,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