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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周恩来听到这里，立刻分开众人，站在人群中央。他向围观的人挥挥手说：

&ldo;同志们快走，快走！这有什么可看的嘛！&rdo;

大家一看是周副主席，神情相当严肃，就纷纷散去。

周恩来接着走到担架旁边，对伤员平静而又严肃地说：

&ldo;在我们党内，对任何人有意见都可以提。但是象你今天这样激动，这样对总书记就不恰当嘛！&rdo;

说到这里，语调变得和缓了一些：

&ldo;你是哪个单位的呀？担任什么工作？&rdo;

&ldo;我是一军团的，担任团长。&rdo;

&ldo;你的名字呢？&rdo;

&ldo;韩洞庭。&rdo;

&ldo;哦，韩洞庭？&rdo;周恩来立刻想起了什么，说：&ldo;四次反&lso;围剿&rso;，活捉敌师长陈时骥的不就是你这个团吗？&rdo;

&ldo;是。&rdo;韩洞庭不好意思地脸红了一红。

&ldo;听说，你过去是安源煤矿的矿工？&rdo;

韩洞庭点了点头。

&ldo;那你参军很早了嘛，就更不该这样嘛！&rdo;周恩来说，&ldo;你提的几个意见，都是很大的问题，这要中央好好讨论，才能做出决定。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们对党的事业，对共产主义事业，应该有信心。这次过湘江，我们的确付出很大代价，教训很沉痛，但毕竟是过来了，过来就是胜利！你那个团受损失很大，今后还可以补充嘛！凡是有穷人的地方，凡是有剥削、压迫的地方，就会有人参加红军，你信不信？&rdo;

韩洞庭望着周恩来和悦地点了点头，刚才的怒火似乎消失了一多半。

周恩来见他的情绪缓和下来，立刻扫视了一下几个担架员说：

&ldo;你们快赶队伍去吧！韩团长的伤不轻，路上要注意一些。&rdo;

几个人连忙抬起担架，周恩来又握着韩洞庭的手说：

&ldo;那就好好养伤，早点回去带好部队！&rdo;

&ldo;好，好，周副主席！我一定早点回来！&rdo;这个粗犷的矿工，眼睛闪着泪光，语调里甚至露出几分温柔了。

送走伤员，周恩来看见博古仍然余怒未熄，就走上前去，攀着他的肩膀在一棵大树下坐下来，温和地说：

&ldo;博古同志，这次过湘江，我们的确损失很大，同志们有些怨气，言词激烈一些，我想是可以理解的，也是可以谅解的。我想你不会在乎这些。&rdo;

博古还没有说话，那位&ldo;少共&rdo;中央局书记又摆出公鸡斗架的样子，伸着脖子说：

&ldo;仅仅是言词激烈的问题吗？这是路线问题，是反对四中全会的路线，反对国际路线！&rdo;

&ldo;我看不要这样说。&rdo;周恩来态度相当严肃，&ldo;动不动就说别人是反对党的路线，那么，党员谁还敢讲话呢？党员不敢讲话，这个党就完了！我看有问题慢慢讨论，不要意气用事。&rdo;

说过，他狠狠地看了&ldo;少共&rdo;书记一眼。迫于周恩来在党内的崇高威望，&ldo;少共&rdo;书记没敢立刻反驳。

&ldo;恩来同志，&rdo;博古极力使自己的语调平缓下来，&ldo;今天的事，表面看是对我个人的污辱，实际上也不只是对我个人的污辱。你听他说，是我们来到苏区以后才搞糟了，是我们把苏区丢掉了。这不是否定四中全会的路线吗？我认为，四中全会以来，我是坚决执行了国际路线的，成绩是大家都看得见的，这是任何人都否定不了的！&rdo;

&ldo;这些问题都可以从容讨论，我想问题是能够解决的。&rdo;周恩来平静地说。

&ldo;解决得了吗？&rdo;博古鼓起眼睛反问。&ldo;我认为，党内反国际路线的影响一直很大，到今天也没有停止自己的活动。许多人马列主义理论水平不高，是受到了他们的影响的。&rdo;

周恩来淡然一笑。博古不容他说话，又说：

&ldo;难道韩洞庭只是他一个人这样说吗？不，从江西出发，我一路上都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这些我不是不知道的。今天过了湘江，许多人竟然公开谩骂我和李德同志，因为他们不认识我，都被我听到了。他们简直是走了一路，骂了一路！刚才这位伤员，我本来好心好意慰问他，问他一些情况，没想到他竟当众污辱我…　&rdo;他越说越激动，涨得满脸通红，激愤而又痛苦地说，&ldo;大家都这样看我，我还怎么领导，怎么工作？今天牺牲了那么多同志，我不是不难过不痛苦呵！恩来同志，我确实也没法向全党交待，向国际交待…　&rdo;

说到这里，他那年轻的脸痛苦地抽搐着，头象要爆裂似地，他的手伸到腰间，抓住手枪，猛地抽了出来，对准了自己…

幸亏周恩来早有提防，手疾眼快，把手枪一把夺了过来，一连声说：

&ldo;不要激动！博古，不要激动！有话慢慢说。&rdo;

说着，将他的手枪交给博古的警卫员。但是，博古什么也不想再说，颓然地靠在那棵大树上，不言声了。

周恩来见博古的情绪如此激动，不宜再谈下去，就回过头说：

&ldo;小兴国！你的水壶里还有水吗？&rdo;

小兴国立时递过水壶，周恩来亲自将壶塞拔去，递到博古手里，温和地说：

&ldo;喝点水吧！问题以后再谈。我们得快点赶到油榨坪去，后面的部队还不知道是否过江了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