晞月摇了摇头,道:“屋子里闷得很,外面下雨空气也好些。”可能是东巡路途劳累,也可能是事情太多心累,她一到京城就浑身难受,弘历便让她好好在咸福宫歇歇,丧仪的事情交给下面的嫔妃去就是。永瑄还小,旅途奔波也需休整,于是弘历便下令说皇贵妃和八阿哥身体抱恙需宫内静养,命旁人不得打扰。
“姑姑,主儿不去祭典真的没事吗,万一之后嫔妃们以此做借口不让娘娘……怎么办?”茉心看着外头人的心思浮动得厉害,个个都巴结着纯贵妃,不觉有点不舒服。
闲晩姑姑说小声道:“后宫一切事务皆由皇上乾坤独断,旁人争得再厉害不过是跳梁小丑,不值一提。纯贵妃和娴贵妃办事仔细,丧仪交给她们皇贵妃也好松快松快。”
听着她们窃窃私语,晞月不觉好笑。原来她们也在担心后位的事情了,看来不光是纯贵妃一个人有野心,后宫的嫔妃估计也是这么看她的吧。可能弘历也是,所以才会说了那番‘让她放心’的话。
除了不用顶着‘妾’的身份,她还真想不出做皇后到底有什么好的。孝贤皇后穷尽一生,为了富察氏,为了爱新觉罗氏,为了社稷黎民,却唯独没有她自己。看似尊贵无极,其实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孝贤皇后心里要的太多,权力、亲情、家族,还有帝王之爱,从这点来看,佛家此言倒是对的。贪欲太多,难免一无所获。
她是喜欢弘历的,这感情中也有对亲人一样的依赖。二十多年的陪伴早已将他们血肉相连,难以分割。往后余生,他陪着她,她陪着他,这就够了。
☆、明争暗斗
雨停之后,星旋和双喜陪着璟瑜回了咸福宫。璟瑜脚步匆匆,丢了伞便往内堂冲。
“慢点,跟后头有人追你似的,累了这半天怎么还爱跑爱跳的。”晞月见她腿脚灵活那样儿就知道行礼时弘历必然给她开小灶了。
璟瑜猛地喝了一口茶说道:“额娘!您知道吗,大哥和三哥遭皇阿玛申斥了!纯娘娘也被皇阿玛好一顿责骂,当场就晕过去了!”
“什么?”晞月知道她会说新闻,但没想到是这样的惊闻!
“今日殿上哭灵,大家都哭的好好的,唯独大哥和三哥不哭还一脸镇定,皇阿玛就突然发怒,骂他们不忠不孝,说连永珹都不如,以后绝无登上大宝的可能。纯娘娘想要辩白几句却被皇阿玛申斥了,于是一时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那他们现在人呢?”
“大哥和三哥跪在养心殿外请罪,纯娘娘被娴娘娘送回钟粹宫了。”璟瑜很少见弘历发火,这次吓得她半天没回过神来。原来天子一怒真的可以‘俯首’百万!大哥和三哥的前途还有纯娘娘的后半生就被这一怒给彻底摧毁了。
“额娘,皇阿玛为什么那么生气啊?”
晞月看向双喜问道:“近日养心殿去过什么人吗?”
“皇上最近因为悼念皇后娘娘很少召见大臣们,后宫的主儿们也就是舒嫔和娴贵妃去的多些。”双喜想了一会儿,回道:“哦,还有愉妃带着五阿哥去请过安,别的就没了。”
她听了便沉下心来,说道:“你皇阿玛生气是因为他们做的太惹人注意了,对着满室宗亲,皇子后妃们需要同皇上同心同德。你大哥太要强,纯贵妃和三阿哥太偏信容易受人挑拨,触到了你皇阿玛的忌讳,所以才被罚的。”
璟瑜捧着脸,叹道:“大哥三哥被罚,害得永珹被皇阿玛叫去带着我们行礼,明明他与我同岁,却坐在我前头。”
“你是公主啊,有什么事情自然皇子先顶着,哪有叫我们小公主受累的道理呢。”晞月想起永珹就感到可惜,挺聪明的孩子却有一个这样的额娘,这让她不得不怀疑其永珹在此事中扮演的角色。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嘉妃所求她知道,但是海兰……当年柔弱的苏绣女已经深谙宫里的生存法则了,这一招竟折损三人,手段果然高明。
“璟瑜,你皇阿玛心情不好,你去陪陪他吧。”
“额娘不和我一同去吗?还有永瑄呢?”皇阿玛生气额娘亲自劝是最好了。
晞月道:“永瑄被闲晩姑姑抱去看你皇祖母了,额娘还有事情要做,你先去就是了。”
不多会儿,外头雨又大了。璟瑜走到养心殿门口就见永璜和永璋跪在雨里,永璋看见璟瑜就喊道:“四妹妹!四妹妹你能不能帮我求求情!你帮我告诉皇阿玛我知错了,求皇阿玛见我一面!”永璋眼泪混着雨水,十分狼狈。
李玉出来看见这小主子来了,忙道:“诶哟四公主您怎么来了,雨这么大小心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