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您吩咐。”万禄笑嘻嘻的。
“吩咐什么吩咐?”贺作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把烟丢在地上踩了,“你们几个上去把方伊静抬了,关到精神病院里去。”
“还有你,万禄。回头记得从我的警卫员里挑两三个好的跟着方伊池。”贺作舟把手套从兜里掏出来,三两下戴好,用拇指揩了下嘴角,“你们先去,我等会儿上去看一眼就走。”
两个卫兵立刻跑进了医院,连个背影都没留。
万禄听得直纳闷:“六爷,您给小爷配警卫员?”
“嗯,不行啊?”
“哪儿能不行呢?”万禄连忙摆手,“早该配了!”
贺作舟嗤笑一声,抬腿往医院里走:“别给我在这儿瞎扯了,我就是觉得小凤凰太容易受欺负,你们几个在家里还得顾忌着老爷子和姨太太的面子,倒不如直接派我自己的兵。”
“这样家里头的人就算有心挑事儿,也没那个胆子。”贺六爷终于走到了医院里的楼梯口,听见上面隐隐传来尖叫,知道那是方伊静在叫,眼睛都不眨一下,单施施然站着,直到被绑着的方伊静被人抬过来,才慢条斯理地低下头,摸了摸早上离家时,方伊池亲手系上的纽扣。
小凤凰受过的苦,他贺作舟一定会一点一点帮着讨回来。
“六爷……六爷!”方伊静在挣扎途中,看见了贺作舟,猛地仰起头,面目狰狞地喊,“我是方伊池的妹妹,您……您不能这么对我!”
“我怎么对你了?”贺六爷捏着纽扣,头也不抬地反问,“你难道没病吗?”
方伊静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喃喃:“六爷,您知道我没病的!”
“我的病是装的!”
“您难道真的不在乎贺家的名声吗?!我可是您娶的男妻的亲生妹妹!”
方伊静也知道现在卖惨没用。隐瞒病情的事情暴露了,还不如直接威胁。
在她看来,贺家在乎的是名声,毕竟当初贺作舟和方伊池的婚讯登报,已经对贺家的声誉造成了影响,要是现在贺六爷再对男妻的妹妹下手,那贺家在四九城经营了无数年的名声绝对要完。
可惜方伊静把一切想得太过简单了。
贺家能在四九城立足到今日,单靠名声是远远不够的,背后还有多少乱七八糟的牵扯,平头老百姓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嫁给贺作舟的方伊池依稀搞明白了些许,但也未曾告诉过方伊静。
所以贺六爷听了方伊静的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笑:“谁说我不在乎名声了?”
“我把你送走就是在乎名声啊。”贺作舟抬起胳膊,示意卫兵继续抬着方伊静往前走,“你甭不信,这事儿传出去,明个四九城里只会有对我贺老六的夸奖。”
“说我厚道,给自家男妻的妹妹请医生看病。”
“就算她得了精神病,也没有放弃,还把她送到了疗养院。”
方伊静闻言,浑身僵住,被束缚住的双手不住地痉挛。
在最后的时刻,方伊静终于明白,自己之于贺作舟,如同一只毫不起眼的跳蚤,无论如何蹦跶,都成不了气候。
她太天真了,压根儿没搞明白四九城里的规矩。
“哦对了,从今往后,我不想听见你再说自个儿是方伊池的妹妹。”贺作舟往前走了两步,用戴着手套的手厌弃地捏住了方伊静的脖颈,“我贺作舟的太太没有妹妹,你听明白了没有?”
方伊静被掐得面色涨红,牙缝里漏出几声气音,逐渐因为缺氧而翻起白眼,心里最后的侥幸在窒息感出现后,也消散殆尽。
她牙齿打战,涕泗横流:“明……明白……”
“明白就好。”贺作舟听到想要的答案,满意地勾起唇角,一根手指接着一根手指慢慢地抬起,“好好养病,别让我再瞧见你。”
昏暗的医院长廊里,大口大口喘息的方伊静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她听着贺作舟逐渐远去的脚步声,终于明白,一切对于她而言已经结束了。
虚幻的美梦,不切实际的幻想,所有的所有,都彻底被现实击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