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取把苗琪琪的母亲带回来。亮子,你去苗琪琪被捕前住的地方,调查一下她当年周围的朋友。记住了,不是家人,而是要调查她的朋友或者是……”“邻居。”霍亮抢白一句“我知道该查什么,我去洗个澡马上动身。”看着霍亮去做出发前的准备,司徒拿出一些现金和银行卡放在桌上,叮嘱小唐一定要霍亮带在身上。临走前,司徒看了看浴室的门,忽然想起了习东平。“小唐,最近亮子跟东平有过联系吗?”唐朔立刻“嘘”了一声,并告诉司徒,绝对不要在霍亮面前提到习东平。”下午四点左右,司徒摸到了私家侦探王良的家门。门上的锁很普通,用工具鼓捣两下便打开了,走进去令人不舒服的味道刺激着嗅觉,他皱皱鼻子走到了不算很大的客厅中央,环顾了几眼凌乱的房间。这看上去的确像匆忙之间离开的样子,每一扇门都是敞开的,卧室里的被褥没有铺平显得又脏又乱,衣柜的门打开了半扇里面的几件衬衣和裤子零散地掉在地面上。床头柜的抽屉没有合严,台灯罩掉下来挂在上面的把手上角度刚刚好。司徒转身走进了乱七八糟的书房,在没有检查书桌之前,被散落在地面上的一些纸张吸引住了视线。随手捡起几张来看,上面有残缺不全的鞋印和有一元钱硬币大小的灰色印子,平日里飞扬的眉骤然紧蹙起来。他拿出电话拨给了特案组的杨磊,说:“马上到海河街56号来,带着你的工具。”突然发现的情况让他莫名的兴奋起来,将纸张一一整理好放在一旁,专心坐在桌子前面检查抽屉里的东西。事实上,抽屉里面的东西大部分都被拿了出去并毫无规律地随处乱放。其中有发票、工作日志、电话本、用过的便签以及一些零散材料。表面上没什么问题,但同样是私家侦探的司徒却明白一点,他们这种人喜欢,不,确切地说是习惯在家中弄些隐秘的地方来藏东西。至少在司徒现在的家里就设计了三个暗格,一个很难被发现的保险箱。那么,这位同行会不会也是如此?想想刚成为侦探的那时候,自己最初设计的东西是在书桌抽屉后面的暗格。很小,也很好用。于是,他将两个小抽屉拿出来,手伸进里面摸索着内部情况,很快他笑了出来,同时也很失望。暗格被打开了,里面也当然是空空如也的。取出暗格的一块小木板来观察,发现上面有一些被切割过的痕迹。也就是说打开暗格的人并不是王良。而里面的东西,也绝对不可能是天火帮的人取走了。他正想着,便听到外面传来杨磊的叫喊声。“这么快?”司徒有些惊讶地看着杨磊和王永斌一边擦着急切汗一边跑了进来。杨磊有点亢奋,他问:“发现什么了?这是什么地方?”司徒起了身,说道:“永斌,没想到你也来了,来得正好啊。屋主跑路,我想让你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异常的地方。杨组长,过来看看这个电脑,能挖出来的东西都挖出来。”“等等,你先说是怎么回事?”杨磊追问“你总该让我知道嫌疑人是谁吧?”玩味地笑着,司徒随手拿起带有鞋印的纸:“看到上面硬币大小的痕迹了吗?”二人凑过去,频频点头。“我怀疑医生来过。”咦?杨磊本来不善变化的脸部表情精彩起来,又是疑惑又是兴奋的。司徒示意他先别急着发问,慢悠悠地说:“医生跟小遥过招的时候腿部受伤,从时间来看现在也该好得差不多了。但屋主是三个月前跑路的,那时候的医生走路还需要拐杖助力,这个硬币大小的痕迹很可能是他的拐杖。”这时候,王永斌拿出证物袋仔细地将带有印记的纸张收在里面。随后,戴好手套全神贯注地勘察现场。而杨磊也恢复了他冰山一样的脸,稳坐在电脑前认真工作。而司徒呢?“喂!”王永斌蹲在地上检查脚印,突然开口叫住朝门口走的司徒“我们俩忙活着,你干什么去?”某人眨眨眼,好天真的感觉。他说:“你们俩都来了,我留这干嘛?当然是走啊。”王永斌不悦啊:“司徒,你还真会使唤傻小子啊。”“别这么说嘛”司徒笑道“勘察现场你是行家,电脑方面有杨组长,我真是帮不上忙的。你们忙着吧。”说罢,他摆摆手,溜之大吉。医生出现的可能性很大,司徒并不觉得惊讶。问题是,为什么会由王良这条线引出了医生?协会与王良之间有问题?还是说,王良也是协会的人?想到这里,他联络了整天闷在特案组无所事事的审问专家——田野。田野只有在犯人被抓之后才会有工作,前段时间他审了一个爆牛,连续几天没合眼成了整个特案组最忙的人。爆牛审完了,他就是特案组里最闲的人。此时,看到手机上司徒二字在活泼地跳跃着,他像打了火鸡血似地蹦起来!“司徒,你找我有正事没?”“废话,没正事我找你干嘛?”“苍天啊,大地啊,我终于有事干了。终于不用在院子里挂腊肠了。”田野狼嚎着“快说,快说,什么事?审谁?几个?”司徒无可奈何地笑着:“别太激动了。要你问的还是爆牛,我在本市发现一个私家侦探,叫王良,很可能与协会有关。你以这两点问问爆牛是否了解情况。”一听这话,田野从兴奋点上跌落下来。蔫蔫地趴在座子上:“没有关系。那小子自宗八代的事都被我掏出来了,在他的脑子里根本没有关于这两点的信息。”不知为何,听过田野有气无力的说明之后,司徒突然压低声音问:“田野,审问犯人期间不能使用催眠吧?”“靠。”田野低声骂道“你别说出去啊,组长默许的。”“我傻啊我,说这事干嘛?不过,以后可能会找你帮忙。”没了工作,田野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致来。随口答应了司徒之后,便挂了电话。这边正要继续出去玩单杠挂腊肠,刚走到门口迎面遇到了返回来的谭宁。“田野,你没事吧?脸色不好。”谭宁笑道。“闲的呗。”田野闷闷不乐“你们没有进账,我就没事干。在这边也没朋友,整天跟单杠较劲。”谭宁一把抓住了要出去的田野:“别浪费体力了,跟我去查案吧。”“现在的案子?”田野有点跃跃欲试的样子跟着他,一扫无聊的心情。谭宁把车钥匙给了田野,他要抓紧时间在琢磨一下线索资料。一边走着一边说:“我手里有个人可能知道点情况,可就是死活不肯说。人家不是嫌疑人也不是涉案人,我也不好带回来审。反正你也没事,跟我跑一趟吧。”与此同时。赶往案发现场与林遥汇合的途中,司徒先把王良是协会成员的假设去掉。剩下的就是医生出于某种目的接触了王良。而王良又被牵扯进了刘毅、鲁晨一案,这其中一定有着关联性。以前的那些案子,他们始终在发现案情之后才会联想到协会,自打许慎死后司徒觉得这样实则是很被动的。如果早一点从协会方面下手,那么,许慎很有可能就不会死了。而林遥也不必经历一段时间的低迷期。这一次,他们险些又犯了老毛病。总是等着协会的线索自己浮现出来,而不是积极地去调查。思及至此,司徒有些懊恼,踩下刹车。刘毅——王秀——鲁晨——王良——医生,这中间一定有一条线牵着,必须把这条线找出来,否则到了最后做不到完胜。但这些人除了王良之外与协会毫无瓜葛,医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几个月前,他不惜拖着还未痊愈的腿冒险回国亲自到王良家中取走某种东西,这东西很对他来说很重要吧。等等,几个月前?司徒恍惚了一下,猛然意识到苗琪琪离开管教所是一个月前,王良失踪是三个月前。他的思维触及到了一个深深的黑洞,他几乎没有考虑林遥的看法便联系了他,直说:“我要去外地几天。别担心我,你专心破解现场就可以。”“不行。”电话里林遥急了“你要去哪里?干什么?”“我现在也说不明白,只是一种感觉而已。我要回老家一趟。”此时,林遥在舞台上正朝着下面走去,他想拦住司徒,至少在没搞清楚之前不能让他走。但是,电话那端的人忽然说:“宝贝,这很可能是个案中案,我们没有悠闲的时间了。不要问太多,你有自己的工作。”“司徒,你至少该告诉我回老家的目的。”司徒长长地叹息着:“回去查查自己的过去。”脚步戛然而止,林遥握紧了电话,犹豫了一番,才说:“去吧。多加小心,随时跟我联络。”有时候,司徒觉得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爱情并不纯粹,至少他跟林遥之间还有着一份并肩作战的友情,还有着一份完全信任并可以依赖的生死情。这种时候,林遥是他的战友,是他的依靠,他的根在林遥的身上,所以,才能无所顾忌地离开,才能鼓起勇气单独一个人回到当年的黑暗中。收好了电话,林遥使劲抹了一把脸重新打起精神来。他回到舞台上,脱下外衣,一脸严肃地爬上了通往天棚的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