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的话还没落音,忽然从窗外直飞过来一把匕首,准确地切断了绑着大网的绳索。司徒揽着林遥稳稳地落地。起了身,看了眼外面,医生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棵大树上站着肩上扛枪的家伙。黑色三紧衫,蓝色牛仔裤,黑色棒球帽。医生下意识脱口而出:“霍亮?”司徒疾步走过去,一脚踢中医生的中枪的肚子!这人倒在地上吐了血,却嘿嘿地笑了起来:“你,你们输了。”闻言,正要扶起苗琪琪的林遥顿时惊讶,反身走到医生面前瞪大了眼睛细看他的脸。一旁的司徒也察觉到了异常,按住医生的头在他脸上狠狠搓了几把。薄薄的一层肉色薄膜被搓开,林遥一看,怒火冲天:“你他妈的不是医生!”“城北。一直站在黑暗中的人长长地缓出一口气:“我们还是不要废话了。你把案宗给我,我把女儿还给你。”“我没有!”梁荣急了“我要说多少遍你才相信?案宗不要在我手里。”“怎么,一定要我拿出你杀人的证据才肯承认?”“你,你别胡说!把小惠给我。”黑暗中的人举起了手枪,顶在女人的后脑。梁荣吓得面无血色,赶紧大声喝道:“不要杀她,求求你。”“求我?”带着消音器的枪开了,打入人体发出了沉闷的声音。梁荣腿部中枪,强忍着疼痛扶着墙。冷汗顺着脸流下来,眼神阴冷:“没想到,你,你居然会对我开枪!你真是疯了,真是疯了,司徒千夜,你疯了!”梁荣死都没想到,司徒会绑架自己的女儿索要案宗。更没想到他会对自己开枪。看着躲在阴暗中的人,梁荣也把枪拿了出来。“梁叔,我奉劝你还是省省力气。你的枪法没法跟我比。”“马上放了小惠,要不然,今天我跟你同归于尽。”阴暗中传来了失落的叹息声,这让梁荣顿时觉得摸不清对方的路子了。只听他说:“当年,你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态陷害我父亲吗?你们是朋友,为了多少钱你昧着良心陷害他?”梁荣不语,他无言以对。“梁叔,我老爸虽然是个奇怪的人,但他对朋友一向是好的,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不懂,你,你是不会懂的。”事到如今,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当年为什么会陷害司徒文涛。为了钱是肯定的,但是还有很多除了钱以外的因素。事情过去了十几年,自己也成了老人,回忆起当年的事他竟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文涛死后,他再也没睡过踏实觉。这,就是所谓的报应吧。不算解释的解释,让对面的人不屑的讥笑起来。梁荣的神经高度紧张!虽然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司徒一家,但就算拼死也要救出女儿的!手指搭在扳机上,准备随时开枪!却不料,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忽然说:“算了,现在我也没心情听你说。你也是块六十岁的人了,就算杀了你我老爸也回不来。你担惊受怕了十几年,也够了。”“千夜……”唤出平日里的称呼,梁荣还抱有一丝希望地看着阴暗处的人。这一声,似乎真的起到了作用,幽幽叹息消弭于昏暗的空间,他似漠然地说:“算了,只要你把我老爸的案宗给我就行,从今后,我就当不认识你。”闻言,梁荣的内心酸痛不已,眼泪模糊了他的眼睛,哽咽了一声,才说:“千夜,不是梁叔骗你,案宗真的不在了。”“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在了’?”“我,我把它烧了。”短暂的沉默中,已是惊弓之鸟的梁荣感觉到了杀气!在他下意识地举枪射击的前一秒,忽听两三步急促紧密的脚步已经到了那里,一阵拳打脚踢的声响随着一个人狠狠地滚落出来而宣告新的一战即将开始。梁荣惊诧于突变的局面,惊见司徒从阴暗中走出来,那个滚出来的人竟是……“你,怎么是你?”梁荣难以置信,刚刚跟自己说话的人会是他!医生扔掉被司徒打坏的变声器,似笑非笑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司徒。就在十几分钟前,他还通过耳机得知这家伙在城南的养老院,怎么这么短的时间久跑城北来了?医生不解:“我也想问问,你是怎么来的?你不是刚刚抓了我的手下吗?”一脸阴狠的司徒手中持枪,看着重新站起来的医生:“你玩狸猫换太子,我也会玩金蝉脱壳。城南那个是霍亮,你通过假扮你的手下得知干掉狙击手的人是霍亮,其实那个人是去而复返的叶慈。医生,从半路上我就已经跟霍亮掉包了。就像你玩的把戏一样。你伪装我的声音约了梁荣出来交易,如果梁荣没把案宗烧掉,刚才还真能给你了!你这如意算盘打的好啊。”医生眯眼一笑,忽然从身后扔出去什么东西。司徒立刻开枪,下一秒粉白色的烟雾遮挡了视线。看不清周围情况的司徒从声音上判断,医生并没中枪,而是顺着窗户跳了出去。“梁叔,马上把人救出去。打电话给小遥。”不等梁荣开口询问,听见司徒也跳出了窗外。与此同时。在城南,林遥跑出设有屏蔽电子信号设备的小楼院子,急急忙忙打开追踪器。发现上面的红点闪烁,说明司徒已经跟医生交上手了。他回头看着搀扶着苗琪琪的霍亮正在猛搓着被贺风画了两个小时的脸,属于他自己的脸露出大半。“林遥,小唐就在路上马上能到,你跟叶慈快去找司徒!”林遥对他点点头,飞奔着跑到叶慈的车上,二人急赶去支援司徒。霍亮的神经还是紧绷着的,瞄了眼脚下的伪医生,骂道:“傻逼!你他妈的没见过司徒啊?我比他矮两公分都不知道?”一路上,叶慈的车开得好像飞起来一样,但林遥始终觉得慢。他明白医生是狡猾的,担心司徒一个人应付不了,恨不得下一秒就飞到他的身边。叶慈也是有些着急,跟协会斗到今天终于要结束了,妹妹的仇,自己的恨,今天便能有个了解。二人一路狂飙眼看着就要到城北的别墅区,没想到半路上竟然看到了梁荣的车。怎么办?司徒有危险,但前方的人就是杀人凶手,是停下抓人还是追司徒?一念之间,林遥狠狠心,告诉叶慈:“拦住他!”叶慈的车横在白色santana前面,迫使梁荣停车。他打开车门,便疾呼:“快,有人绑架我女儿,还有两个人,快来帮忙。”说着,他打开车门弯下腰准备出来,车门打开一半,叶慈忽然上去猛踹一脚,他的手被卡在车门上,大声呼痛。林遥看了一眼,见他手中握着枪,面色一沉:“打算杀我们灭口?”“不,不是。”梁荣疼的口齿不清。“梁荣!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杀害张博宝证据确凿。”“你,你怎么血口喷人?”这时候,叶慈下了梁荣的手枪,林遥上前几步,说话跟机关枪似的:“让张博宝丧命的一刀在肺部,是从正面刺进去的,在背上也被刺了三刀。根据现场情况分析,背后三刀是在死者趴伏到地上失去抵抗能力之后刺中的,也就是说,当时死者和凶手进行了很激烈的打斗,但正面的搏斗痕迹却几乎没有,经过我们的痕迹学专家确定,凶手趁着死者不防从身后将其制住。握刀的手手心朝上,反手将刀刺入了死者的肺部。但刺中肺部不足以让死者立刻死亡,出于身体的本能反应死者紧紧扣住了凶手持刀的手。二人在扭扯的过程中撞到了桌子,凶手终于把刀拔出来,顺势在死者的背上狠刺了一刀。这时候,出于惯性,死者的手会撑着墙面,也因此扯下了挂在上面的一张海报。但是,那张好报太大了,没有落在桌子上而是将二人的头盖住。来想象一下,当时凶手的左手用来限制死者的动作,右手持刀狠刺死者的背部,盖在脑袋上遮挡视线的海报是不是很麻烦?那么,在不使用双手的情况下,怎么做才能把海报丢下去?”叶慈沉默半响,这时才接着林遥的话说:“用嘴咬。”“对,用嘴。梁荣,你是个有多年刑侦经验的老警察了,作案的时候把自己从头到脚包的严严实实,却忘记武装自己的口腔和牙齿。在那张海报上已经留下了你的唇纹和唾液,你若是还要顽抗到底,我们现在就回去提取唾液唇纹作对比。”证据确凿,这一次梁荣终于无言反驳,但是,他紧紧抓着林遥的手:“赵瑞,赵瑞不是我杀的。”厌恶地甩开他的手:“你为什么要杀张博宝?”“张博宝,他,他找我要案宗。我不明白他怎么知道案宗是我偷的,他还知道我当年参与了陷害文涛的案件,我,我不得不杀他。”原来如此。想明白其中的原委,林遥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医生真是个魔鬼!司徒到了这里之后,梁荣担心当年的事被揭发找到梁荣通口气,为了毁灭当年所有的蛛丝马迹,赵瑞开始打听文涛的案宗所在。这边的动向被医生发现,他以为所谓的证据是在文涛的原始案宗里,于是便收买了两个人,张博宝和陌生人老马。接着,舞台案结束,司徒放了医生,医生来到这里之后,先是跟孙东见面,把侦查方向引到孙东身上而忽略了赵瑞和医生之间的关系。而在赵瑞和梁荣之间医生只选择了一个人,就是梁荣。司徒忙于调查当年文涛案的涉案人,完全没料到医生只晚他几天也到了本市。接下来,医生设计杀了赵瑞陷害蒋欣萍,连夜返回s市。然后又让张博宝去威胁梁荣拿出案宗。医生自然知道梁荣不可能被张博宝吓到,这么做不过是借梁荣的手杀了张博宝灭口,从时间上来看,医生等人没有作案机会,这家伙在借刀杀人的同时还把他自己和张博宝之间的联系切断了。梁荣一步一步走入医生的圈套,杀了张博宝之后偷了案宗。另一方面,医生绑架了老马和蒋欣萍,等着叶慈离开,假借司徒的名义引梁荣出来,打出感情牌软化梁荣索要案宗。接下去的计划应该是等医生拿到案宗后,就会伪造杀人现场,造成老马和蒋欣萍都是梁荣所杀。梁荣身上背负着当年受贿诬陷文涛的案子,他是百口莫辩,而医生便可以拿着所谓的证据远走高飞并威胁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