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将近亭,那女子一个纵身,轻轻越过丈余水面,落在断桥亭中,冲周老汉盈盈一礼道:&ldo;周老伯,劳您久等了。&rdo;
那周老汉显然一时愣住了,不知道如何应答,而白玉堂也料不到等来一个女子,也有些发愣。我从旁看那女子气度不凡,眉宇间竟有些眼熟。是了,竟有五六分像我在江宁酒坊见到地那位超级大帅哥。原来她是女扮男装啊,惭愧惭愧,看来又要被小白鼠取笑了,心里不免一阵沮丧。
&ldo;周老伯无须担心,我就是昨日与你相约之人。&rdo;那女子语调一变,忽然略带沙哑地对周老汉说,&ldo;我劝你如其赌气去死,不如赌气去活,再开他一家周家茶楼气气你那不肖女婿岂不更好。&rdo;那语调和神态,与昨日那船主竟然一无二致。
&ldo;昨日因情势所需,乔装成那般模样,还望老板不要惊疑。&rdo;说着将包裹递到周老汉手中,&ldo;这里四百两银子,足够你重开个茶楼了,不知道你在中天竺可有地界。&rdo;
周老汉此时还有些应变不过来,但也接过包裹,连声称谢,说道:&ldo;我有个同乡好友杨老儿,前些时候回乡养老,将他的一处店铺托给我打理,就在我原来茶楼前十多步的地方,这重开茶楼放在那处也是很合适的。&rdo;
&ldo;那就好,望老伯早早着手整理茶楼,我日后定当来访,还盼老伯早整威风。只是,切不可再将店铺字号改与他人了。&rdo;
周老汉连声称是,提着银两,感激涕零而去,临走还不忘对白玉堂这个无用的担保和我这个纯粹地旁观者道谢。
&ldo;既然周老伯的事情处理完了,敢问姑娘,是否该为你所为给我白某人一个交待?&rdo;白玉堂这个呆头鹅终于发话了。
&ldo;交待?什么交待?&rdo;那女子莞尔一笑,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ldo;首先,你无故盗我三宝,害我四处寻找,其次,你约我来杭州,却不约明时间,让我不知何时方能赴约,最后,你借我方便,夜盗茶楼……&rdo;白玉堂倒也有理有据地对这眼前美女批驳起来,不过,说到最后一件事,多少显得有点丢脸,只说了一半,声音就小下去了。
&ldo;哈哈,&rdo;那女子朗然一笑,声音却显得几分男子的洒脱,像极了茶楼的那文士语态,&ldo;首先,三宝本非你之物,原是开封府包大人所有,你为了小小名声之争,就千里赴京乱盗一气,我不过顺手牵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何须交待;其次,我昨日与周老伯约明今日午时相会,你也在场,且自作担保,当然也算邀约之内,怎能说我没有约明时间?至于最后一点,那就更加可笑了,不是我假扮衙门官差传递信件,那郑新怎会兑了许多银子等你去盗?说起来,这些可都不需要我来交待地了。&rdo;
那女子一席话,驳得小白有些理屈词穷,我却也是醍醐灌顶,明白连日以来,居然处处与此女子相逢。自江宁酒坊斗酒以后,那夜雇船就跟她一路相伴了,那么茶楼的文士,送信的官差,夜盗地侠女,竟都是她一人所扮,如果说花姐姐的易容让我感叹不已,那么此位美女的易容之术、乔装之能和计谋之多,简直让我目不暇接、目瞪口呆,佩服得五体投地。
&ldo;废话少说,三宝速速交出来,此事关系重大,容不得你胡闹。&rdo;白玉堂一向心高气傲,从来只有他作弄人,这次被人连番得手,特别是对手还是个女子,面子上早挂不住了。不过,小白,对女孩子要温柔点,何况是这种大美女,看来今后得好好教导教导了。
&ldo;你来杭州那夜,三宝就在你的卧榻之下,伴你一夜,你不自取,现在反倒找我索要。&rdo;那女子依旧语笑嫣然,看样子丝毫不将这只江湖上也算有点名气的白老鼠放在眼里。
&ldo;姑娘,你我无冤无仇,我不想伤你,但若你不拿出三宝,可休怪我白玉堂不客气。&rdo;白玉堂一按腰间宝剑道。
这个猪头,太没礼貌了。照这样谈判下去,估计非要谈崩了不可。
&ldo;我虽然不稀罕三宝,但本非你之物,为何要交付与你,除非……&rdo;那女子看起来也不是吓大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对白玉堂完全视若无睹。
&ldo;除非如何?&rdo;白玉堂追问道。
&ldo;除非南侠展昭在此,我倒可以考虑一下。&rdo;提到展昭二字,那女子眼中神色瞬间有些异样,看得我心头一动。
&ldo;姑娘此话当真?!&rdo;一个清越的男子声音从背后响起。
我转身一看,禁不住失声叫道:&ldo;展昭!&rdo;
52比剑西湖
虽然隔了多日不见,展昭还是那个最帅的展昭,一袭青衫,腰束玉带,发绾青色缎结,手握青穗宝剑,一双明亮的眼睛,以及沉稳的步履和身型,正缓步从阶下步入亭中。
只是,他好像并没有把这湖边的美景,姓丁的大美人,以及嚣张的小白鼠放在眼里,此刻,他正深深地凝视着我,眼中满是关切、心痛、担忧以及询问的神色。
&ldo;青儿,你还好吧?&rdo;展昭对我说道。
&ldo;我……还……嗯……&rdo;不知是因为跟白玉堂逃出开封府大牢,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竟然有些慌乱,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那女子显然有些始料不及,听到我的惊呼,转身看到已经立在她身后几步的展昭,也不免有些慌乱,但那神色只是一闪而过,马上又恢复悠然自在的笑意,只听她慡朗笑道:&ldo;如此江南美景,竟能得见猫鼠二侠盛会,难得难得。&rdo;好歹白玉堂和展昭也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侠士,被这位美女一说,倒像小孩子过家家般的碰头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