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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太后低着头，用细长的茶针在痛紫砂壶的口，听他说完后，挑起眼皮道：&ldo;今日想喝什么茶，祖母亲自给你煮。&rdo;

&ldo;都好。&rdo;彦卿也不是来喝茶的。

&ldo;那就，&rdo;太后扫了一圈，朝着一只红色的瓷瓶点点手指，&ldo;就龙井吧。&rdo;

春岚眼疾手快将装着茶叶的瓷瓶递过来，又将小泥炉生上火，把清晨收来的露珠装在铜壶里烧上，做完这一切，她便悄然退下了。

长安殿大得有些寂寥的正殿中只剩下太后和彦卿，还有偶尔吹过的，六月的风。

太后摸出茶匙刚要取茶叶，就被彦卿接了过去。他抿着嘴唇，只干活不说话，跟小时候生了闷气时一模一样。

&ldo;现在祖母一个人住在这里总觉得空落落的，但是想想你小时候还嫌这长安殿不够大呢，不够跑着玩的。&rdo;

彦卿低头将拨出的茶叶置于浮翠雕花的茶荷中，又把装茶叶的红瓷器按着原来的位置放了回去。

太后眼神追着他，隐隐笑着：&ldo;总是这么忍着让着，心里也难受吧？&rdo;

&ldo;孙儿还是那句话，他是我哥，&rdo;彦卿垂着头，声音很低，&ldo;更何况，太子是有才能的。&rdo;

&ldo;彦诩啊，最大的毛病，就是太过高明了。&rdo;

太后目色深沉，字字珠玑，&ldo;为君者，良善比高明重要。这也是为什么祖母认为你比他更合适。&rdo;

&ldo;祖母……&rdo;彦卿抬头，眉头紧蹙，嗓音干哑：&ldo;孙儿会让你失望的。&rdo;

太后定定地看着彦卿，忽然就笑了，&ldo;没那么严重，我看重的也正是你的犹豫。&rdo;

彦卿避开太后的殷切的目光，低下头，两手握拳置于身侧，微微颤抖。

&ldo;祖母知道你心里有气，你气我非要把你扔进这漩涡中来，叫你里外不是人。可你姓彦，从来也不在漩涡外啊。&rdo;

太后眼中蔓延出淡淡的雾气，她捻了捻眼角，舒缓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凉意：&ldo;这万里江山得来不易啊，你父皇扔的下，祖母我扔不下啊。&rdo;

提及皇上，彦诩眉宇间的郁更深，算来他已经快半年没见过自己的父皇了。

铜壶里泡茶的露水快烧开了，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太后伸手将送风口盖了盖，火势顿时弱了不少。

&ldo;我选你有我的道理，安国侯和殷曼易他们从来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选你不是为了殷家有所依靠，而是为了彦家呀。你不想娶殷曼易，这些年我从没有逼过你，可你父皇实在是让我长了教训，&rdo;说到这些，太后只能通过不拨弄手里的佛珠来平缓自己的心绪，&ldo;太招人疼的女人是祸水啊。&rdo;

彦卿眼皮一跳，闷声道：&ldo;就别再连累无辜的人了。&rdo;

&ldo;无辜？&rdo;太后挑眉看了彦卿一眼，&ldo;当初魏文泰要想法设法把她从渝西弄来，我原本没放在心上，以色侍人能得多长久？可是小七啊，你那个侧妃她不简单呐。&rdo;

彦卿语气微怒：&ldo;无论如何，她是异族人，着实无辜，更何况殷曼易是要对孙儿的孩子下手。&rdo;

太后叹口气，&ldo;这事我大概比你知道的稍早些，那个宫女之所以会将碗打翻，是因为她不敢，她去向春岚讨主意，春岚教她的。&rdo;她安抚着彦卿心中的怒火，&ldo;我教训过殷曼易了，但你也该体谅她心里的委屈。她从六岁等到了十六岁，她对你是有情分的。&rdo;

&ldo;孙儿不娶她，也是不想害她。&rdo;

&ldo;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小七，&rdo;太后话头一转，&ldo;这的的确确是你第一次替女人出头。&rdo;

彦卿刚要开口说话，太后笑着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用力往下按了按，&ldo;有一次就有第二次，这样很好。&rdo;

作者有话要说：　　梁忆瑾：本来想解决我家的事，谁知道彦家自己内部这么乱……

第13章出浴

到了以往彦卿要听琴的时辰，宋长安低着头怯怯地进来。她知道自己犯了大忌，没等彦卿开口就直挺挺地跪下，啜泣着：&ldo;奴婢知罪，请殿下责罚。&rdo;

彦卿没抬头，淡声道：&ldo;回去吧，往后本王叫你来你再来。&rdo;

六月骄阳，地上的青砖都被晒出了余温，宋长安却像是被扔进了冰窖，浸骨的冷。

&ldo;殿下……&rdo;她跪行向前匍匐了几步，泣不成声：&ldo;奴婢做错了，殿下要打要罚奴婢都绝无二话，只求殿下不要弃了奴婢，奴婢是真的知错了，再也不敢了。&rdo;

悲戚的哭声回荡不绝。

彦卿终于抬起头来，他面色平静，丝毫没有被眼前梨花带雨的一幕所打动，声音也是透着疏离的清冷：&ldo;你若是觉得在这里无趣，本王可以将你送回太子那里。&rdo;

&ldo;不……殿下……不……&rdo;宋长安拼命摇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被她甩开，&ldo;奴婢虽然卑贱，但既然发誓要为殿下效忠，就绝不会违背誓言，奴婢的命就是殿下的。&rdo;

&ldo;你的命是你自己的，我也不需要你为我效忠。过去我什么都没做，现在将来亦然，&rdo;彦卿抬手将一只象征着身份的挂件扔回给宋长安，&ldo;这东西你拿回去，你的秘密本王就当不知道。当初收下也是为了让你安心，但现在你的心本王安不了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