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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1页）

站在彦卿身后的司振，非常明显地倒吸了一口气，真的碰上宋长安这样的女子，总显得其他人行事像小人。

彦卿啧了一声，曲指刮了刮自己的鼻尖，沉吟片刻，抬眼看向宋长安：&ldo;帮我个忙，一个月之后，带你妹妹走。&rdo;

帮我个忙。

宋长安等这句话等了很久，有用对于她来说是最大的安全感，她不信自己能得到爱，得到信赖，但只要有用，就很好了，只要有用，就不会被放弃。

彦卿发现梁忆瑾总是在有意无意地躲着自己，两人同桌吃饭，她也是只夹自己眼前的那盘菜，动作极少，安安静静，恨不得彦卿忽略掉身边还有她这个人。

梁忆瑾再次偷偷摸摸把筷子伸出去的时候，筷子尖被另一双筷子给夹住了，她抬起眼眸顺着筷子往上看，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ldo;你就不吃点别的？&rdo;

梁忆瑾捏着筷子的手晃了晃，硬着头皮道：&ldo;这道菜好吃。&rdo;

彦卿嗤笑一声，松开了对她筷子的制裁，夹了一块她平时爱吃的鸭肉过来，扬扬下巴：&ldo;吃了。&rdo;

梁忆瑾倒是听话，反正觊觎那道鸭子也挺久了，便埋下头，嘴一张一合的，小口小口撕扯着鸭肉，吃得认真。她今天穿了一件圆领对襟的薄衫，低下头的时候，露出一段白白的脖颈，耳根处泛着浅浅的红晕，看起来比那盘新摘的樱桃还甜。

彦卿伸出手掌搭在她的后脖颈，摁住揉了揉，俯身问她：&ldo;为什么躲着我，这两天都早早熄灯，把我拒之门外，嗯？&rdo;

耳根处的红晕一点点蔓延，直到整张脸都变得粉扑扑的。

梁忆瑾咬着嘴唇，声音又细又小，&ldo;妾身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好意思见殿下。&rdo;

这副含羞带怯的样子看得彦卿心头一热，低下头，轻轻在她耳尖咬了一口，&ldo;今天晚上不许了。&rdo;

梁忆瑾很明显地颤了一下，转头瞪了他一眼，带了点怒气。

跟彦卿坦白之后的这两天，梁忆瑾一直是云里雾里的，偶尔一个人还会恍惚那天晚上的事到底是不是在做梦。那天晚上，她最后哭累了，衣裳也没换就一直躺在彦卿怀里，他的嗓音一直低低的回旋在耳边，梁忆瑾听着他铿锵的心跳声，还是那么有力又平静，他好像很快就恢复如常了，把他的淡定和坦然一点点透过体温传递给梁忆瑾。

后来梁忆瑾做了个梦，梦见了什么她完全不记得了，只依稀记得跟彦卿有关，某种异样又暧昧的情愫却从这个记不清内容的梦境延伸了出来，那是一种无法掌控的，空虚的失落感，这种从来没有过的体验让梁忆瑾茫然无措，她只想躲起来。

但是躲起来，也还难受，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总是想法设法地钻进脑海，让人寝食难安。

可眼前这个人呢，偏偏又像是无事一样，好不公平。

彦卿认真打量着梁忆瑾，眼神探究，半晌，才慢悠悠道：&ldo;你今天看起来比去年刚嫁来的时候更像新妇，你为什么害羞？&rdo;

很意外，梁忆瑾倒是没反驳，只是水灵灵的眼中雾气更重，求助似地看向彦卿，像只迷了路的小羔羊。

彦卿被她看得胸口闷闷的，手掌顺着她的脖子往后捋了捋，柔声道：&ldo;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不怕了。&rdo;

梁忆瑾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彦卿叹了口气，漆黑的眼中第一次浮上毫不掩饰的厌恶：&ldo;如果彦诩真的自掘坟墓，那很快就会见分晓了。&rdo;

五月初二是柳妃娘娘的忌日。

在皇上不理政务的这些年里，唯一会出现的场合就是每年柳妃和彦稷的忌辰。虽然已经过去了快十年，但皇上都会亲率诸位皇子祭拜，从无怠慢。

最初的那几年，每每祭奠，触景伤情，皇上总是泪流满面，甚至对到场的皇子们说过这样一句话：&ldo;彦稷早夭，是朕之不幸，汝之大幸。&rdo;

这句话落在太子彦诩的耳朵里，便是这一生受过的最大的羞辱。

他原本就不多的那点愧疚和不安，被皇上这句话碾压而过，不剩分毫。

晨起，彦卿的心情就有些烦乱，右眼皮一直突突地跳。

梁忆瑾伺候他更衣，手臂环过他劲瘦的腰身，被他摁着后背收入怀中，很突然，梁忆瑾一个趔趄撞了过去，小声叫了一声：&ldo;王爷？&rdo;

彦卿把头埋在梁忆瑾的颈窝处，非常温顺地蹭了蹭，带了一丝淡淡的自嘲道：&ldo;每年的今天都是鸡飞狗跳，不知道今天会出什么乱子。&rdo;

其实梁忆瑾心里也忐忑，这段时间太子跟皇上几乎可以说是剑拔弩张，而当年沉船的旧案又被重新翻了出来，两个人心里都憋着一口气，一触即发。

彦卿抬起头，把梁忆瑾的手拉至身前，一根根把玩着她的手指，眼神放空。

片刻之后，他似突然回神，在梁忆瑾的脸蛋上抚了一把，沉声道：&ldo;等我回来。&rdo;

送走了彦卿，梁忆瑾一个人在屋里看了会书，看着看着就有些走神，索性把书一合，来屋外找芊儿和杜嬷嬷闲聊天。

芊儿和杜嬷嬷采了不少茉莉花，正在仔细一一挑拣，茉莉入茶有明目、止咳化痰的效果，梁忆瑾又是爱上火的体质，所以每年这个时候杜嬷嬷都会采摘茉莉花，晾干备用。